玄燁接到孝莊召見的懿旨,一進門就發現情況不對。大殿內,孝莊鐵黑著臉正坐在主位上,旁邊站著同樣鐵黑著臉的皇貴妃。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皇貴妃見他來了,立馬躬身行禮。玄燁看了她一眼,心里一陣不安︰「孫兒給皇祖母請安。」
「皇上還知道哀家這皇祖母嗎?哀家還以為皇上早把大清列祖列宗給忘了呢!」孝莊拍案而起,殿內僅余的幾人嚇得紛紛下跪,大氣都不敢喘。玄燁心中已猜了個大概,也跪了下來︰「孫兒不知道哪里惹皇祖母生氣了,請皇祖母明示。」
「皇上心里清楚得很,還要哀家明示嗎?」孝莊的利眼掃到玄燁身後,眼中怒火中燒,下令道︰「來人啊,把這幾個狗奴才拉出去砍了。」
殿外的侍衛刻不容緩地沖了進來,一同被召來的幾人知道事情被揭破,紛紛求饒︰「太皇太後饒命!」
「主子犯錯不好好勸諫,盡跟著主子胡鬧,還敢求饒?」孝莊轉而看向納蘭容若,責問道︰「納蘭侍衛向來是皇上的左右手,何時也這麼糊涂?」
「是奴才勸諫不力,請太皇太後責罰。」
「還杵著干什麼?除了納蘭容若之外,統統拉下去砍了!」
「是。」侍衛們猶豫著上前拉人,玄燁一雙利眼掃過來,紛紛僵在原地。
「好啊,哀家還使不動你們了是嗎?怪不得皇上會這麼胡作非為,原來都是你們這些狗奴才干的好事。」孝莊的怒氣更盛了,一把甩落桌上的東西,一時氣不過來又跌回到軟座上。皇貴妃趕緊去扶︰「太皇太後息怒,身子要緊啊!」
「氣死也罷,只是哀家實在沒臉面去見大清的列祖列宗啊!」孝莊椎心頓足地哭喊著,玄燁心痛不已地把頭叩下,請求道︰「皇祖母,這事全是玄燁的主意,是朕不讓他們說的,皇祖母要責罰就責罰玄燁吧,與他們無關。」
「皇上可知這事情要是傳了出去,會有什麼樣的後果?」
「玄燁知道。」
「那皇上為什麼還要去那種地方?皇上怎麼如此糊涂啊?」孝莊痛心疾首地含著淚,玄燁急急地辯駁道︰「若羽不是皇祖母想的那樣,她」
「夠了!這樣的賤蹄子,哀家不想再從皇上口里听到,這事哀家會替皇上處理的,皇上就好好去太廟面壁思過吧!」
「皇祖母要怎麼懲罰玄燁都可以,可是其他人,還請皇祖母高抬貴手。」
「這些狗奴才死罪可免,可是活罪難逃,至于那賤蹄子必須得死。」
「不,玄燁請皇祖母高抬貴手,她只是一個可憐人而已,她不知道朕的身份,此事與她無關。」玄燁狠狠地叩著頭,大殿內只听到頭與地面踫撞的聲音,三年前他沒能保護好心愛的人,現在他絕對不要那麼一個特別的女人因為自己而死。
在場的所有人都被玄燁的舉動嚇了一跳,孝莊不敢置信地看著孫兒,道︰「好啊,皇上真是長大了,居然為了這麼一個低賤的東西連皇帝的尊嚴都不要了,這樣的話那女人更加得死。」
「皇祖母!」玄燁還嘗試著說服孝莊,可是從她堅決的眼神里,他看不到任何希望,轉而說道︰「好,皇祖母要殺便殺,可是請皇祖母記住明年今日便是玄燁的死忌。」
大殿內一片轟動,皇貴妃也被他的話驚愣了。孝莊驚恐地看著他,手都在發著抖︰「皇上這是要挾哀家嗎?皇上倒是告訴哀家,這麼一個骯髒的東西到底哪里讓皇上迷戀了?」
「兒臣愛的人由始至終都只有一個,若羽也不是皇祖母說的那般骯髒,至少相對于這個皇宮,她是干淨的。」
「皇上的意思是怪哀家把這後宮管得太糟糕了嗎?」
「玄燁不敢,玄燁要說的已經說完了,一切但憑皇祖母處置,玄燁這就去太廟靜思。」玄燁步履蹣跚地離開,只余下殿內眾人你眼看我眼。
慈寧宮一場風波的結果是玄燁被罰前往太廟靜思,後宮眾妃以服侍不周為由,禁足一月,並罰抄《女戒》和《內訓》一千遍。乾清宮的一干人等除了納蘭容若陪同玄燁前往太廟之外,統統自領三十板子,並發配到別處。神武門那里只要是跟這件事有一點關系的,也一律被革職了。
各宮眾人除了靳妃和皇貴妃一行人之外,都為此事疑惑不已,各種各樣的猜測飛揚,後宮內、朝廷上都是議論不斷,最後在孝莊的嚴懲下才得以停歇,一股始終彌漫在後宮的沉重氣氛弄得人心惶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