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若羽失神地撫著琴,一曲漢宮秋月彈得淋灕盡致,悲怨纏綿,淒涼的音調猶如發自肺腑的哭泣,不僅述盡了深宮怨女的悲憤,也彈出了自己的心聲,讓人不禁為之傷懷。
——她不是舒雅,不管你覺得她們有多像,她也不是!
福全的話還言猶在耳,就像印刻在心里一樣,不管她再怎麼努力都抹不去,只有音律一而再再而三地攀升,‘砰’的一聲刺耳的巨響,琴弦應聲而斷。千若羽閉上雙眼,任由血一滴滴地滴落在琴上,每一滴都仿佛滴進了心里,染紅了心房。
周紫雲正想幫她處理,玄燁就來了,一干人等都識趣地退了下去。玄燁執起千若羽受傷的手指,吸允著幫她止血,嘆氣道︰「以後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不能傷害自己,你有氣盡管往朕身上發。」
「若羽不敢。」
「羽兒,看到你受傷朕會心疼,這里在疼。」玄燁執起千若羽的手放在心髒的位置上,千若羽的眼眸里卻是一片冰冷,抽回手,回道︰「若羽不是洛妃娘娘,皇上不必心疼。」
千若羽的話無異乎響亮地甩了他一個耳光,腦海里再次回放著福全的話,真愛還是影子他真的分不清,感覺就像她們本就是一個人,不存在所謂的影子。
「舒雅已經過世了,你沒必要拿自己跟她比較。」
千若羽沒有回答,因為她根本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心里亂得很。玄燁看著孫情冰冷的神情,心里一陣難受,屈膝蹲下,以一個脆弱的姿勢抱住她的腰月復,哀求道︰「羽兒,別這樣對朕好嗎?朕不能失去你。」
千若羽心里五味雜陳,他錯了嗎?他不過是深愛著過去的自己而已,他陷入了自己精心策劃的情網里,難道是他的錯嗎?一段由謊言和心計編織的感情,何言真心?
或許,她氣的並不是玄燁,而是自己,是她把他們的感情推向了權謀的深淵,是她親手埋葬了他的真心。
「皇上請回吧!我想靜靜地想一想。」
「好,朕過兩天再來看你,可是不管你想出來的結果是什麼,朕絕不放你離開。」
京師這邊眾志成城籌集善款。與此同時,廣西那邊,冷月也在日以繼夜地救傷扶危。
「受傷的手不能拿重物,傷口不可以踫水,明天再來復查。」
「謝謝醫師。」這個病人剛起來,下一個病人就來了,一場大水沖下來,受傷的人不少,特別是老幼婦孺。老女乃女乃皺眉問道︰「醫師,我這腰都看了這麼多天了,怎麼還不見好?」
「傷筋動骨一百天,一定要慢慢養,急不來,今天感覺怎麼樣?」
「還是隱隱作痛,不怎麼彎得下腰,感覺腰間的肉繃得緊緊的。」
「有不時走動一下嗎?」
「有,什麼都被大水沖走了,整天沒事干,不到處走走做什麼呢?」老女乃女乃說著又是一聲嘆氣,冷月停下手中的筆,寬慰道︰「問題總有解決的辦法,太過擔憂對身體不好,放寬心,病也好得快一點。」
「好,謝謝醫師。」
看診看了一早上,喉嚨干死了,冷月不適地輕咳一聲,眼前立馬多了一碗水,奇怪地看向那個拿著碗的人,不耐煩地問道︰「怎麼又是你?」
「怎麼不能是我?就你能救傷扶危,我就不可以啊!」那拉靜璇輕輕晃了晃手上的碗,問道︰「你不是渴了嗎?喝水啊!」
「謝謝,這邊吃不好,睡不好,你大小姐熬不慣就走人。」
「你怎麼知道我熬不了?我什麼時候向你擺過大小姐架子了?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那拉靜璇憤憤地撇開臉,她巴巴地跟來這鬼都不來的地方,他卻是這態度,頓時一陣委屈涌上心頭。
「你愛怎麼樣怎麼樣,反正別礙著我。」冷月只顧手上的事情,看都不看她一眼,那拉靜璇一把搶下他手里的紗布,問道︰「我哪里礙著你了?我一心幫忙,你卻說我礙事,你不覺得你太過分了嗎?」
「你現在就礙著我,紗布還來。」
「你!臭冷月,氣死我了!」那拉靜璇把紗布扔到他身上就怒沖沖地跑出去了,冷月忙著手里的事情,也懶得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