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若羽說想靜靜地想一想,結果靜了七、八天,玄燁幾次過去都吃了閉門羹,于是宮里和朝堂上再次烏雲密布,人人自危。
此刻,玄燁正埋首批閱奏章,外面傳來了太監的通傳聲︰「太皇太後駕到!皇貴妃娘娘駕到!」
「玄燁給皇祖母請安。」
「臣妾參見皇上。」
玄燁扶著孝莊坐下,關懷地問道︰「皇祖母這幾天身體不利索,怎麼還巴巴地跑過來?有事讓人通傳,喚朕過去便是。」
「哀家這些老-毛病是小事,怎麼及得上禍國媚君的國家大事?」孝莊眉宇間透露著深沉的擔憂與不悅,玄燁僵硬地笑道︰「皇祖母有話直說,我們祖孫說話不必拐彎抹角。」
「那好,哀家就直言了,千若羽留不得。」孝莊神情狠戾地不留一絲余地,玄燁不悅地看了皇貴妃一眼,問道︰「是不是有人在皇祖母跟前搬弄是非?」
皇貴妃眼神哀怨地咬著下唇,孝莊不悅的聲線隨即傳來︰「皇上不必看皇貴妃,哀家還未老眼昏花,皇上的事哀家還能看到,只是皇上恐怕已經把那日的保證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玄燁保證從此以後再不見千若羽。
這個保證玄燁當然記得,只是他的心已經深深地印刻在千若羽那里,回不來了,弱弱地回道︰「皇祖母,若羽沒有禍國媚君,她幫朕解決了賑災的事,立下大功了。」
「大功?皇上真是糊涂,她做這麼多不過是為了討好皇上,俘獲皇上的心罷了,這個女人根本就是別有居心,只有皇上才會相信她的花言巧語。」
「若羽一心幫朕解決困擾,皇祖母為什麼不能相信她?難道就因為她的出身嗎?如果她是名門之後,皇祖母是否就不會有這樣的偏見了?」
「名門之後,幼受庭訓,絕不會做出此等媚君之事,皇上三番四次罔顧朝綱,遷怒朝臣,難道不是為了那賤人嗎?」孝莊一針見血,玄燁撇開臉回道︰「那是因為朕沒能控制好情緒,不能怪她。」
「皇上沒認識這個女人之前,可沒有這樣喜怒無常,是皇上親自動手,還是由哀家代勞,皇上自己選擇吧!」
「朕絕不允許她有任何閃失,朕要立她為皇妃。」
「她妄想登上皇妃之位,那是不可能的,只要有哀家在一天,她都別想踏入皇宮半步!」孝莊氣得拍案而起,玄燁也情緒激動地站起來,道︰「玄燁就這麼一個小小的心願,皇祖母為什麼不肯成全?」
「因為皇上是大清的皇帝,全國老百姓都在看著皇上的一言一舉,哀家決不允許大清皇室的聲譽有半個污點。」
玄燁和孝莊劍拔弩張地僵持著,乾清宮內陷入一片死寂,皇貴妃柔聲勸道︰「太皇太後息怒,皇上只是一時被那狐媚子迷惑了,太皇太後千萬別和皇上較真。」
玄燁怒目瞪向皇貴妃,沉聲道︰「皇貴妃身為眾妃的統率,如果連注意言辭都做不到的話,那麼這後宮就不必你來管了。」
玄燁的話重重地擊在皇貴妃心里,盡管他的心里從沒有自己的位置,可是顧念著幼時的情分和佟家的勢力,他一直保持著自己皇貴妃的尊榮。三年以來相敬如賓,如今卻為了這麼一個低賤的女人說要罷黜自己,那自己還剩什麼?除了一顆愛他的心,她就只剩下皇貴妃這個榮譽了。
皇貴妃彷徨無措地看著玄燁,可是玄燁卻對她的傷心視而不見,自從洛舒雅走了之後,他從未正眼看過自己,成了他的女人,還不如昔日的玩伴。
「為了一個風塵女子,皇上居然說要廢除皇貴妃,皇上是不是瘋了?」孝莊揚手掃落桌上的東西,隨著瓷物落地的聲音,乾清宮的這場風波進入了高-潮,所有的宮婢、太監、侍衛都屏起呼吸侍立著。
玄燁一時急怒攻心才會說出那樣的氣話,可是卻不想服軟,扭開臉回道︰「孫兒清楚自己在做什麼,孫兒只是不想再失去,這一次絕對不要再失去了。」
「大清江山不允許皇上胡鬧,千若羽,哀家必定除去。」
孝莊怒沖沖地帶人離開,皇貴妃躊躇著頓住了腳步,可笑地問道︰「皇上和那個女人認識了才多久?在皇上心里,她已經可以和舒雅平起平坐了,臣妾真替舒雅悲哀,她泉下有知,會不會也嘗到了這欲哭無淚的感覺?」
皇貴妃苦笑一聲,隨即也離開了乾清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