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貴人回到咸福宮不久,靳妃就來了。
「參見娘娘。」宜貴人躬身行禮,靳妃打量著盯著她看了很久才說道︰「免。」
靳妃揮了揮衣袖,繞過宜貴人徑自入座,臉色極為不善。宜貴人早習慣了她的喜怒無常和那深沉的猜疑心,僵硬地笑了笑,問道︰「娘娘這時候怎麼有空過來?」
「本宮不過來看看,哪知道你有沒有與千若羽那賤人狼狽為奸啊?」靳妃語氣雖是淡淡的,可是眼中卻滿含恨意,宜貴人跟在她身邊多年,靳妃的每一個神情她都了如指掌。
「娘娘的消息真靈通,臣妾才剛和那女人踫面,娘娘後腳就來了,那麼娘娘應該也知道臣妾和她沒談成。」
「宜貴人心思敏捷,本宮哪知道你們是不是在做戲?」靳妃危險地眯起雙眼,似要看穿一切。宜貴人鎮定自若地笑了笑,親自為她奉茶,道︰「那娘娘真是太看得起臣妾了呢,千若羽的風光可都是虛的,太皇太後不承認她,您和皇貴妃容不下她,朝臣也不推崇她,臣妾可沒那個膽量上這條隨時都會沉沒的危船。」
「本宮量你也不敢,好好為本宮辦事,本宮不會虧待你的,倘若讓本宮知道你有一絲異心,別怪本宮容不下你。」
「是,臣妾明白了。」宜貴人頷首回著,靳妃的狠戾,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她這條船上來難,要想下去更難。
「舒貴人的身子怎麼樣了?好些了嗎?」宜貴人隨口問著,提起這事靳妃的氣就來了,狠狠地放下杯子,道︰「襄嬪那蠢人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余,本來等舒貴人把孩子生下來,再施點小計拿過來養就好了,她偏偏這時候跑出來,把整盤計劃都攪糊了。」
「事情不發生都已經發生,娘娘氣壞了身子多不值得,再說了,娘娘還風華正茂,自個給皇上懷一個不更好嗎?」
宜貴人這話說到了靳妃心坎里,靳妃入宮六年多了,可說是龍恩不斷,可是卻一直沒能懷上龍裔,要是她能早日誕下小皇子,現在站在後宮之巔的就不是佟蘊錦,而應該是她索月喬了。
「這事本宮自會打算,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是。」
舒貴人自從失了孩子以後,精神變得十分恍惚,服侍的人經常看到她一個人坐著發呆,有時候還會哭上一陣子,那淒涼的低泣聲听得人一陣心酸。
這會又獨自站在階梯前,愣愣地看著天空發呆了,大概是為未能出生的孩子祈禱吧!
宜貴人從後走來,細心地月兌下外衣給她披上,安慰道︰「孩子已經走了,舒貴人也別太傷心了,好好調養身子,要替皇上開枝散葉以後還多的是機會呢!」
「宜姐姐有心了,可是我怎能不傷心,我的皇兒才兩個月大啊!老天怎麼這麼狠心把他帶走?」舒貴人說起孩子又是一陣傷心,仰頭看向無盡的天邊,一抹淚一抹淚地流著。宜貴人慢慢抬起手,臉上的表情充滿了掙扎與矛盾,仿佛在做什麼重大決定一樣,手縮了縮,輕輕地落到舒貴人肩上︰「別想這麼多了,這兒風大,你的身子剛好起來,受不了寒,我陪你回去吧!」
「不用勞煩姐姐了,我自個兒回去可以的。」舒貴人月兌下外衣還給她就往階梯下走了,宜貴人在原地躊躇了一會,還是疾步追上去了,可能是因為腳步太急,下階梯時竟不慎落了空,整個人往下栽去,恰巧撞到了還在下著階梯的舒貴人,兩個人都像滾地葫蘆一樣,滾了好長一段階梯。
舒貴人的身子本就虛弱,這麼滾下來頓時就昏了過去,後經太醫診斷,竟是以後都不能再孕了。宜貴人對此愧疚不已,悲痛萬分,可是誰也沒有留意到她嘴角處那抹輕輕勾起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