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有了這批戰馬和兵器,將軍的十萬大軍定是如虎添翼。」祗岩人爽朗一笑,這一起身她才看清了這人的樣子,雖說那錦袍並不算矮,可這人卻比他遠遠高出了一頭,整個人透著一股難掩的陰厲狠絕氣息,眉目如削,連嘴唇也像被刀片子削過一般,薄而凌厲。雖是笑著,碧色瞳眸里卻隱不住冷冽的寒芒,周身散發著一種獵豹般的精悍和野性,驀地讓她感到一股危險的氣息。
「事成之後,將軍定會酬謝呼蘭葉護。」
季瑾眉頭微皺,據她所知,祗岩雖產良馬卻從不買給他國。畢竟精良的戰馬在戰爭的成敗中是佔有極大分量的,如今又為何會賣給一個中原將軍?馬和兵器自然是用來打仗的。想到這里,她不禁擔憂起季國來,也不知卓澗那邊怎麼樣了。現在的季國只是一個空架子擺在那里,若是有他國趁勢攻擊,後果難以預料。
祗岩人倒了一杯酒給那錦袍,錦袍伸手接過瑪瑙杯的瞬間,季瑾看到了掛在他腰間的一塊牌子。
心中驟然一驚。
那是季國武衛的令牌。
那麼,將軍是擁兵十萬的也就只有韓子期一個了。可是現下他還在安陵對陣蕭軍,戰報傳來勝券在握,又為何私自市馬?季瑾猜到了一個她不願相信的結果。
難道這些日子的平靜,是在等韓子期打仗歸來麼?
心中雖已如麻絲亂結驚雷乍翻,但她覺得仍有疑點,便不動聲色的繼續看著。
忽覺背後一陣涼風,接著肩上被人一擊,季瑾才發現她听得太認真,竟沒有覺察到有人已來到了身後。她心道不好,欲飛身而起,卻發現已是動彈不得。原來剛才那一擊正是點住了她的穴道,瞥眼向下看去,剛剛還站在那兒的秦汐和蕭辰卻不知所蹤。
想到那祗岩人閃著寒光的狠厲眼神,季瑾心不由得就涼了半截,腦中斗轉怎麼才能躲過背後即將到來的攻擊,卻感覺自己被人揪著衣領拎了起來。身子剛一離開屋檐,便見兩片閃著寒光的楔形飛鏢從屋內向掀開的的瓦片處飛了出來,剛好從她左袖擦過。如果她此時不是正被人拎了起來,那鏢應該剛好射入她眼中。
季瑾被拎著翻過院子,穩穩落在對面的一截粗大的樹枝上。她微微舒了口氣,不知此刻是該道謝還是應該怒目而視這個從背後偷襲自己,擾了她探听消息的大好機會,或許還對她圖謀不軌的人,卻感覺身後被輕輕一點,穴道解開了,接著便傳來了戲謔的聲音。
「月黑風高,攀人屋頂,揭人屋瓦,窺人私話,果然還是不改小賊的本性啊。」
這聲音似是有點熟悉。對于季瑾來說,一般听到熟悉的聲音她應該感到莫名的親切,可現在卻是平白無故的騰起了些反感,而且絕不是因為他說她是小賊。因為她自己承認剛才所干的確不是什麼好事。
她轉過頭去,意料之外卻又情理之中的對上了一只她極不願看到的邪邪笑著向上挑起的眼楮。
對,只有一只,因為另一只被纏在了厚厚的白絹之下,但卻絲毫不影響他的表情,那一只斜斜向上飛起的丹鳳眼便足以表達出讓季瑾生厭卻又有些無力招架的揶揄和挑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