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遙,這聲音不分白天夜里都有的嗎?」季瑾拍著狐狸的腦袋,用手指順了順小狐狸的毛。
雪瑤點點頭,「嗯,不過,有時候有,有時候又沒有,那個又好像不是所有白天都有嗯也不是所有夜里都有。」雪遙撓撓頭,看著季瑾,很認真的回答。
季瑾看得出雪遙是很想把自己知道的都跟她講明白,可就是不知道該用什麼詞,該怎麼組織語言,讓她在無奈中忽有了種同病相憐之感。
「那一定不是人,估計是在這里枉死的孤魂野鬼。」插話的鳳眼故意把聲音壓得很低,盯著季瑾,一側嘴角向上勾起,露出白而微尖的虎牙,同時眼瞳里滲出幾分陰慘的意味來。
季瑾別過頭避開他的視線看向了正微微搖頭無奈的笑著的陌檀。
而鳳眼忽幽靈般閃到了陌檀身後,一手搭上他的肩膀,把頭湊到了他耳邊,用極輕而略帶嫵媚的語調道︰「你笑起來可真好看。」
這聲音極小的話卻是讓季瑾一字不漏的听了去,背于身後的手漸漸攥緊。
而陌檀只微微一怔,隨即便笑著轉過頭,對上亦弦的眸子,「陌檀不過扶風病柳,亦公子才堪稱驚才艷絕。」
這溫軟而謙遜的回答雖映襯著清澄若水的眼波,卻讓亦弦莫名感覺這清明溫潤之間似是有一抹冷冽直刺向他眼底。
「呵呵,陌兒真會說話。」亦弦一甩衣袖,向陌檀掠出一個魅惑的笑,視線卻似有似無地向季瑾那邊飄了飄,轉身踏上了台階。
在他身後,季瑾向陌檀遞去了一個眼神,陌檀向她輕輕點頭,然後拉著雪遙一同跟上。
台階似是無窮盡的向前延伸,每一節又極其相似,嗚咽之聲如盤旋之鳥在頭頂回環往復,似起還浮,擾得季瑾有些心神不定。
在轉過十幾個彎後,石階終于出現了變化,季瑾感覺到手扶著的牆壁開始變得凹凸不平。
鳳眼從懷里拿出一顆夜明珠近去一照,牆面上是浮雕。
從他們所立之處開始向前看去,牆面上依次雕著龍鳳麟龜,皆用朱砂點目,金粉描額,騰雲駕霧,栩栩如生,而對面則是九只像龍一樣的獸卷曲著攀于牆上。雕面精細,似雲籠霧繞,恍若仙境。
季瑾伸手撫上牆面。這其中一只她認得,乃是涼王府檐柱上所繪守宅祥獸——螭吻,那麼這想必便是龍之九子了。這雕面圓潤而不糙,龍神線條婉轉而靈動,竟讓她有些驚訝祗岩在許久之前就有了如此高超的雕刻工藝。
「耶,真是大煞風景,煮鶴焚琴吶,這里怎麼會雕上這麼丑的鳥?」
這嘲諷中帶著邪氣的語調讓季瑾一听便知是那鳳眼。循聲看去,他正一手叉腰,一手扶著鼻尖,吊著眼瞅著面前的牆壁。
陌檀和雪遙也聞聲而至。牆壁上畫雕著色已褪去大半,眾多鳥圍著一個端坐的長發女子。女子長發辮起而高束,雙手微籠,似是捧著兩團金黃色的什麼東西,端坐于層雲之上,飄然若仙人,只是手心之處卻破損了一塊,不知是因洞中長年水霧侵蝕還是有人故意為之。仙女身旁的鳥將她團團圍住,看不出是在守護還是意欲進攻。
這畫雕本是沒什麼可奇怪的,只是那些鳥形態極怪,鳥身大小如鴛鴦,喙尖長,似蜂針一般,翅膀如同蜂翅般大小,而身子卻圓而鼓壯,像是大號的蜂月復。
這丑鳥讓季瑾也不得不從心里贊同了一回鳳眼剛才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