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檀,你是怎麼發現那面刻字石壁是後來加上去的?」她從身後輕拍他的肩膀,這種五指觸到他瘦削卻硬硬的肩膀的感覺趕走了她心頭浮著的些許不安。
「嗯?」陌檀微微一愣,「看那石刻記錄到祗岩建國之事,而這山洞的年代看上去卻比那石刻遙遠得多。」
和蟲子一起被困在一件石室可真不是件有趣的事,亦弦似乎現在才意識到這一點,更何況現在這毒蟲們個個膀大腰圓如饑似渴地向著他爬來,還有個張牙舞爪的狐狸扒在他肩膀上嗷嗷地吼著。
「喂,咱商量一下是不是先把它扔給蟲子墊墊肚子,咱倆也好騰出點時間找找出去的機關。」亦弦回頭指著肩頭的狐狸對雪遙說。
雪遙皺緊了眉頭,忙伸手拽下了她肩頭的小狐狸,用手捂得死死的讓它不再出聲,然後退後兩步抵上牆角,眼楮緊緊盯著眼前邪邪笑著的人。
亦弦卻不再看她,伸手掏出身上的一個小瓶子灑出里面黃色的粉末在他面前地面和牆圍畫了一條線,然後優哉游哉地踱到身後牆邊草叢里去找機關。
雪遙緊緊摁著小狐狸的腦袋盯著那條線,只見毒蟲到了那線附近個個張牙舞爪卻沒有一只敢越過。她覺得又新奇又有趣,忘記了方才的驚慌,那個奇怪人的紫色衣袍里好像有個百寶箱,總能在要緊的時候蹦出些既有用又有趣的東西。
身後忽有一股巨大氣流襲來,接著便是巨大水浪從身後沖來,雪遙猛回頭,水流當即沒過她的下巴,沖進眼中,淹沒了視線,根本看不清面前的狀況。
水浪翻卷著將她向前沖去,驚慌之下,她一手抓緊小狐狸,一手掙扎著向前後撈去,幸好抓到了一截衣角,忙緊緊攥住。
一只有力的手抓住了她的手腕,挾著她一同逆著巨大沖力慢慢向前游去,卻被一道忽然從旁襲來來的猛烈激流直沖而下。
被水直沖到十幾米以下地面上的人用手擰著紫衣上的水,四下打量著周圍布局。
想不到這水竟把他們沖到了整個石洞的機關中心——一個以水流為動力的機關控制室。
巨大的瀑流從上方墜下,推動鐵板輪軸,輪軸又帶動了纏繞復雜的鉸鏈。鉸鏈則連著一根根鐵索,上下左右地抽拽,旋彈,猶如牽線木偶一樣靈活。這石洞里的機關竟是靠著這天然瀑布的水流來運轉的。
那麼……亦弦視線隨著水流延伸而去,流過木板推輪的水向下流入一個拱洞之內。
若如他所料,順著水流游下,應該就可以出去了。可問題是他現在還並不想出去,不過亦弦回頭瞅瞅正擰著衣服上的水的雪遙,帶著這麼個累贅在這兒晃來晃去確實不像是他這麼聰明的人應該做的事情。
「你會游泳嗎?」剛才還在眼前,一眨眼便幽靈般出現在身後的亦弦嚇得雪遙一驚,忙向他搖搖頭。
似是意料之中的失望,亦弦頭一歪,耷拉下眼皮。可是在雪遙眨了下眼之後,她眼前擺著的便又是一副無懈可擊的魅惑的笑臉了。
「按照我收錢辦事的規矩,這一路你已經不知欠下我多少銀子了。不過,像我這麼善良的人怎麼會為難你這樣一個小姑娘呢?」這回連雪遙都看出來了他眯起來的狹長眼中的那抹不懷好意的算計,下意識地抓緊小狐狸向後退了兩步。
「所以,當然是不用你還了,不過我看這只狐狸倒是挺肥的,扒了皮應該還可以做對護膝,你看,如何?」還沒等雪遙搖頭,亦弦已經朝她撲了過去,「呵,就這麼定了。」雪遙抓緊小狐狸,而亦弦抓緊雪遙的手腕,往他身上一拽,挾著她向拱洞鑽去。
不知游了多久,鑽過了多少個七扭八拐的洞,水中魚兒漸漸多了起來。終于頭頂上面的水變得透亮,亦弦才挾著雪遙從水中鑽出。
水面四周是一片稀疏的竹林,陽光懶洋洋地攤在竹葉和水波之上。微風過處,青色映入粼光,頗有一種寧靜祥和的感覺,也讓亦弦生出了種該睡午覺了的錯覺。
他向雪遙擺了擺手,連袖擺帶起的風也有種懶洋洋的感覺,「你自己先走吧,不送,改天再找你要狐狸,我先睡一覺。」
雪遙還沒來得及回答,就見亦弦打了個哈欠仰面躺在了水面沙地上,一動不動了,連身上的水也沒擰干。
也許他真的很困吧,雪遙輕輕拍了拍狐狸的腦袋,她可不想讓別人搶走它,可是突然想到小時候她偷偷河里游泳,回來濕乎乎的也沒擦干,後來就染了傷寒,咳了好一陣子才好,便把小狐狸放在了一邊,躡手躡腳地向亦弦模去。
她悄悄地在不吵醒他的情況下把她可以弄干的那部分衣服擰干,最後還是沒抵住好奇心,偷偷掀起了他紫色衣袍的下擺。
下面的人忽然動了一下,嚇得她一下子跳出去好遠。
見他只是伸手撓了撓臉,便又一動不動了,她又悄悄模了過去,解下了他腰里掛著的錦袋。可是這下卻讓她有點失望,袋子里面里面好像也沒什麼好玩的東西,只有一個灰色的小布袋子,打開,是那個裝蜜蜂的小盒子,那只小蜜蜂乖乖地呆在里面,還有幾顆那種會發光的很好看的珠子。
她拿出一顆在手里摩挲著,溫溫的,滑滑的,放在嘴里用牙咬了咬,不是甜的,可是很硬。要是她有這樣一顆會發光的珠子,就不用再怕黑了。
她猶豫了一下,不舍地把珠子裝回袋子,輕輕系回亦弦腰間,小心翼翼地從他身邊挪開。抱著小狐狸,一時間不知道去哪里,又怕一會兒亦弦醒了要搶走他的小狐狸。躊躇了一會兒,雪遙慢慢向竹林走去。
雪遙的背影一消失,躺在地上的人便打了個哈欠起身,全然沒了懶洋洋的姿態,拍了拍袍子,返身又扎入水中,逆游而去。
明兒預告︰
季瑾單腳一勾,彎刀挾力彈回,劃破那人衣袖,而她們周身卻已被數支揮舞逼近的長槍所困。
她提腳一勾一帶,揚起地下幾塊碎石,以劍鏟地,揚沙而起。劍光過處,碎石應擊而破,于沙曼迷陣之中挾劍氣襲向周圍人的眼楮,同時季瑾一劍後指直劈向攻身而入的將領的肩頭。
趁他吃痛之際,她抖出腰間藥瓶,一劍劈碎,如卷風力之雹直鑽其面門,隨即揚身而起,帶陌檀向樹林躍去。
月兌離了身後人的緊逼,松氣之際,季瑾卻忽感身後一股強大氣流壓迫,腳下竟再不能前進,生生被向後吸了回去。
從身後圍上來幾個身著黑衣的中原裝扮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