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忽一陣喧嘩。殷家軍的精銳將士沖入了銀安殿,手執兵刃在殷喬身後圍成緊密之陣。
殷喬眼光微向後掠,唇角浮起一抹胸有成竹的笑。這下縱涼王插翅也難逃,他倒要看看涼王唱的是哪家的空城計。殷喬冷笑一聲,心火漸盛,眼中寒芒暴漲,揮刀向涼王斬去。
涼王輕靈一躍,躲開殷喬長刀,穩穩落于麒麟玉座之後。
「李馳!」涼王向身後通向後殿的回廊喊道。她早已安排好守衛李馳看押住崔護妻女等在後殿,這也是她此刻握在手中控制崔護的王牌。
沒有回應。
涼王臉上的從容漸漸凝住,崔護卻笑了起來。
「奉勸王爺別再自作聰明,你以為那日我會乖乖將妻女給你押走麼?且不說李馳不在,便是他在,你讓他殺了所押的假扮之人又與我崔護何干?」
涼王英挺的眉輕扭,上揚的唇角也抿成一條稜角鋒利的直線,在崔護說話間縱身躍向身後回廊,同時喊了一聲「卓澗」。
沒有回答。
靜止的空氣中幾乎能辨得清漂浮的塵埃以及四面黑暗中劍拔弩張的緊窒氣息。
殷喬冷眼看著,只是冷笑。涼王這番表現,讓他心中篤定之意更盛。
「你以為卓澗還會在後門接應你麼?」殷喬輕哼一聲,「那日與他舞劍對酌之時,卓澗喝了被我摻有醉千纏的酒,我向你保證,他至少要睡上三天。也許等到他醒來之時,你涼王的尸骨都不知道被野狗叼到哪里去了。」殷喬提刀不急不緩地向涼王走去。此刻他再也不必忌諱涼王暗中藏著什麼詭計,因為這王府周遭的兵力都已被他卸去換上了他的人,現在無論涼王往哪里逃,遇上的都只能是他殷家軍舉起的長刀。
「哦?是麼?殷將軍這話未免太過決斷,相比于王爺,我更期待你殷喬的尸骨會被野狗叼到哪里去。」熟悉清朗的聲音讓殷喬一怔。
怎麼可能……他明明是親手把他灌醉的。
一襲青衫踏著穩健的步伐映入殷喬驚疑的眼中。卓澗清曠眸子含著的笑意映入青佑清冷的劍光中,化作無邊的寒意擊向殷喬心中。
此時,殷喬身後已亂作一片。
刀槍相擊的喧囂聲中,從殿外跑來的將士慌忙地向殷喬喊道︰「將軍,不好了,屋外殷軍已被韓子期的軍隊反圍,殿周殷軍也已被制住。」
原本以為緊緊握在手中的局勢被瞬息扭轉,殷喬腦中炸響轟然驚雷,一片混沌之中夾雜著驚憤的叫囂,心火燃起幾欲吞滅一切。憾怒交加的腦中近乎癲狂,他明明計劃的滴水不漏,為何會失敗?
眼見卓澗長劍劈來,殷喬忙旋起一刀架住長劍,卻被涼王一記暗鏢釘在右手腕間。殷喬吃痛之際,涼王短劍從殷喬胸前奪入,殷喬忙向後閃身,反手一刀格開涼王一劍,卻已避不過卓澗從身側掃向他腰間的劍氣。
劍光襲來,殷喬腰間乍時見紅,他旋起長刀張起護身刀式,以抵擋卓澗連綿襲來的緊格劍招,已分不出心力顧及腳下。
涼王向左側閃身,一劍注力斬向殷喬膝間,殷喬向右閃身,卻還是被短劍擊中膝窩,一個踉蹌跪倒在地,同時肩上被卓澗一劍劈下,由頸及背乍現一道深長的血口。殷喬再欲撐身揚刀而起,卻發現頸間已架上了涼王的短劍。
卓澗上前奪下殷喬手中的刀,將他雙手反扣于背,用繩索捆死,而一旁的崔護也被緊隨卓澗身後趕來的韓子期綁押住。
季瑾一揮手,殿中被反圍的殷軍被押著退出殿中,方才亂作一片的大殿安靜下來,只余依稀可聞的兵甲腳步遠去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