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蘭印輕嗤一聲,把季瑾交給身旁官兵看管,快步上前,附于大汗耳邊,唇角開合,不知講了什麼。
大汗向他點點頭。呼蘭印又回到季瑾身前,長刀一揮駕到她脖子上,縮緊的瞳仁里乍出無數利刃,生生要把她剔骨剝皮,切斷剁碎一般,「我祗岩倒是很期待涼王的腦袋帶給我們的代價,不如今日就在這兒試試吧。「說著,他長刀揮起,直斬向季瑾脖頸。
季瑾被官兵押著動彈不得,更無從反抗。她下意識地抬眼看向陌檀,不知自己是仍奢望著他來救她還是單純地只想再看他最後一眼。
「唉,錯了錯了,大家都弄錯了。」在刀即將蹭上季瑾脖子的時候,傳來了陌檀似是嘆息般的聲音。
這聲音不大不小,與其說是在同什麼人說話,更像是他在自言自語,卻也讓這寂靜大殿中的人都听得清晰。
呼蘭印聞聲亦止住了刀。殿中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陌檀身上。
陌檀不緊不慢地笑了笑,「大汗,葉護,不要被這人騙了。他根本就不是涼王,而只是因為有一張長得極像涼王的臉而到處招搖撞騙的一個小賊而已。在下也曾被她騙過很久。說起來,這人也算得上小弟一位故人了。」他臉上笑著,眼底卻沒有半分笑意。停下來片刻,看了看眾人或是疑惑或是質疑的表情,又繼續不慌不忙地說了下去,「正是因為當初被她騙了,我才會如喪家之犬一般差點葬身火海之中。」陌檀臉上笑容散去,漸凝起一片寒意,幾乎能凍裂雙眸一般,刺向季瑾。
季瑾被陌檀這一番話搞得有些懵了,一時間搞不清他到底是要救她還是想在這火上澆一把油。便只是盯著他,沒做任何反應。
陌檀卻向她走了過來。
他一手撫上她發間,手指一扭一錯,白玉發簪隨他手而落。
一襲長發散了開來,順著季瑾的臉頰垂落到了背上。
在場所有人皆是一驚,包括季瑾自己。
這人竟是女人。
呼蘭印眉角糾纏起復雜神色,目不轉楮地盯著季瑾。
陌檀執起季瑾的左手,撩開袖口,露出她的左腕,「相傳涼王出生之時左手腕間有一蝶形胎記。」
呼蘭印倒是也听說過這麼一回事,而眼下這女人手腕上卻是什麼都沒有。
「顏某只是不想大汗再被這人騙了,剛才多言了,失禮。」陌檀轉身向大汗抱拳頷首,「只因顏某曾被這人騙得極慘,尋她許久卻是尋不到。今日竟被大汗捉到,顏某只覺得一刀結果了她未免太便宜她了。不知可否斗膽請大汗將此人作個人情交給顏某處理?」陌檀眼中的寒氣漸漸銳利了起來。
「顏公子的報仇之心本汗可以理解,只是這人深夜私闖議事重地,窺我祗岩機密,按祗岩刑律定要斬首示眾,以示眾威。祖法不可破,請顏公子見諒。」大汗看向陌檀眼中,視線中有被掩飾住的不信任,語氣卻是十分客氣。
「既然不便,那顏某便也不再多言。」陌檀似乎並沒有太大的失望,「不過顏某還有一事,剛才一時激動竟忘了說。實不相瞞,顏某那日尋得的墜子其實是有兩顆的,只不過在交給顏王之前被人偷去了一顆,所以才導致今日呈給大汗的只有一顆。」他語氣中含著遺憾和些微自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