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藍九對掌的亦弦听聞身後一陣異動,雖未眼見,卻已猜到事情不對勁兒,方才卓澗那邊漸現的勝勢似乎已經疾速扭轉為敗退之勢。亦弦心中瞬時千轉,片刻間已把事情猜到了個大概,想要過去相助,卻是難以抽身。
思慮對策之時,亦弦抬眼對上藍九,卻忽感到對手掌上力道一減,藍九竟收掌向後退去。
亦弦眉峰一轉,也收掌轉身,同時從袖間溜出一枚飛鏢直逐向舉刀砍向卓澗之人的右手。
在那黑衣人吃痛之際亦弦凌身躍至卓澗身前,一掌微掀將黑衣人人擊退五步,又揮鞭擋去洛鳶的近身挑來的一槍,立于卓澗身前,架住身後守衛的攻擊。
藍九在遠處雙手後負而立,冷眼注視著眼前的戰場,似乎沒有繼續出手幫忙的意思。
顏國護衛們注意到藍九沒有了攻擊之勢,也漸漸停下了對亦弦和卓澗等人的進攻。
打斗聲減稀,方才的戰場靜止了下來。
亦弦扭頭掃過一臉疑惑神色的洛鳶,把眼神定在了藍九身上,向藍九雙手抱拳揚眉一笑,然後轉身扶起地上的卓澗。卓澗一揚手,季國刺客們扶起了受傷的同伴,在最短的時間內沒入了身後的樹林中。
亦弦亦扶著卓澗向林中走去,在經過藍九身旁之時,亦弦停下,將衣襟中那塊繡著「九」字的帕子拿出重新疊好,放到了藍九手中,「多謝。」亦弦輕身一躍,帶著卓澗沒入了林中。
藍九有些怔怔地展開手中的帕子,輕柔地像是怕手里的東西會被他踫碎一般。
洛鳶從未見過這向來習慣把自己裹在一身黑衣里的冷血的殺手有過這般小心翼翼。
藍九盯了帕子許久,眸子似是沉入了幽潭一般深沉幽寂,卻又驀然洇出從未曾有過的柔和暖色,漸漸沉入淒涼空寂的渺茫。
他把輕輕合上,攥著帕子的手漸漸握緊,像是想要把它揉進手心一樣,眼中竟也隱約有了濕意。
片刻,藍九松開手,將帕子疊好,收入衣襟中,轉身,眸子中恢復了慣常的暗淡陰慘。
「九哥,剛才的形勢分明可以把他們一舉殲滅的,為何要放走了他們?」洛鳶有些疑惑地問。
「顏王的目的已經達到,他們現在已經追不上新娘了。」
「可是」洛鳶還想說什麼,可是眨眼間藍九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在剛才卓澗等人偷襲迎親隊伍的同一時間,一路騎馬向西疾馳的季瑾卻有些意外地發現了在她不遠前的地方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蘇林。
蘇林騎馬行得不急不緩,在他身後有一輛馬車,而馬車周圍十七八個隨侍樣的人。
蘇林在這個時候莫名其妙地出現在了這里,不禁讓季瑾又想到了她的那個猜測。不知是她多疑了,還是顏夕真的用了聲東擊西這樣一計。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如果鳳眼跟去的那車隊中根本沒有祗岩公主,只顏夕想用洛鳶,藍九等高手拖住偷襲者的步伐的障眼法,而真正的公主則由蘇林帶著這麼一輛並不起眼的馬車繞遠道護送回顏國,那麼他們昨晚細心謀劃的計劃豈不是會撲個空?
可是她現在又和鳳眼卓澗失去了聯系,不知他們那處情況到底如何。即便是和他們通了消息,他們也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趕到這里。所以,不管情形如何,現在只能靠她一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