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顏夕的城府,為了不背上弒君奪位的千古罵名,他一定會想辦法把奪位變為理所應當的受位。他需要一個讓世人接受的正當理由來獲得這個位子,而絕不會是最原始而粗魯的搶奪。
如果換她作顏夕,她會選擇逼迫皇帝自動讓位,並盡量取得季國朝中舊臣的扶持。如果她的推測沒錯的話,在拿到皇帝的讓位詔書之前,顏夕應該還不會向皇帝和朝中重臣下殺手,而是會向皇帝不斷施壓以取得詔書。
那麼現在究竟個什麼樣的狀況?
不管怎樣,她必須要進城親自一探,才能做下一步應對的計劃。
季瑾原以為這時進城會有些困難,卻沒想到在城門口守了一會兒,發現顏兵只是限制人出城,卻沒有不讓人進城。她俯身在地上拈了把灰抹在臉上,躲過顏兵的視線,走進城中。
街市酒館店鋪依舊像往常一樣開著,街道上依然人上鼎沸,不像是經歷過大的戰爭,百姓似乎也並未遭到屠戮。唯一不同的是,巡街放哨站崗的都換成了顏國士兵。
這一派陶諧景象卻季瑾心中漸漸揪緊,一個很不好的猜測涌上心頭,難道顏夕已經得到了讓位詔書?皇帝寫了詔書給他?可皇帝才七歲難道是秦相
心中緊驟,季瑾快速向皇宮走去,余光卻瞥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帶著一隊人馬從對面轉彎處轉了過來。她心頭一緊,忙閃身躲到一處牆角,確信那人沒有看到她,才探出頭瞥眼瞧著那人。
那個曾經無數次在她夢中淺笑著站在她身後,然後又突然一劍刺入她胸膛的人——顏夕。
他似乎是在帶著一隊顏兵巡視,白馬之上,白衣薄甲,英俊挺拔的顏夕,是她從未曾見過的清朗從容。
卸下病弱之態的他,竟是耀眼得如此英氣逼人。在陽光下涵著從容笑意的眸子竟讓她恍了一下神,她竟然有那麼一瞬覺得他身上那種耀眼得讓人近乎無法直視的清俊風華和懾人的氣魄仿若生來就應當為萬人之上的帝王。
依然的淺笑,依然的澄淨眼眸,依然不染塵芥般的干淨,只是,不過都是假象而已,他再不是她的那個善良單純的陌檀了。他是不懂情為何物的顏夕,是那個為了目的可以踐踏一切的顏王。如他這般不擇手段的野心家,他日若成為帝王,仍不改其狠絕,對百姓不仁,對臣子不寬,便是百姓之秧,天下之禍。
而她的使命,便是阻止他的野心。
看著顏夕的隊伍從視線中走出,季瑾從牆角閃出,加快步伐向皇宮走去。
皇宮的各個出入口都有顏兵把守,不過還好蠱毒現在還並未發作,季瑾借輕功攀上樹枝,趁兩隊守衛換崗的空檔,借力翻上房頂,掀開幾片屋瓦,輕聲落入院內,然後迅速一個閃身,從巡兵視線交接處擦過,閃身進了覲陽殿。
覲陽殿內竟沒有顏兵把守。步入殿中,季瑾見到了正焦急踱著步的秦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