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硬拼和寫讓位詔書,還有沒有第三種選擇?季瑾垂眸細思,或者是可以拖延一下顏軍的辦法?
沉思許久,她輕嘆一聲,她就算想到再好的妙計也一定會被顏夕識破,雖然她從不覺得自己是無腦之人,不過想和顏夕耍心機,她不得不承認自己還差得太遠。
一切的根本在于顏夕。鳳眼也曾經說過這話。季瑾忽然想到了一個辦法,一個並不太可行的辦法。
這方法雖然想來有些不切實際的可笑,但細細琢磨,若她細心謀劃一番,卻也不一定沒有成功的可能。何況,她此刻已經沒有別的選擇了。只能一試。
既然那日她幫顏夕引蠱後他沒有殺她,那麼或許他還是對她有那麼一分情意的,即便僅僅是同情和憐憫,也是她此刻必須牢牢握在手中的籌碼。
最後一絲夕陽被暗色吞噬,夜,開始一筆一劃勾勒起它蔓延無邊的晦暗。
而在天黑透之前,季瑾已經準備好了她今晚的工具——那只曾經她和陌檀一人一只的笛子。
她在那笛子上涂了毒藥,只要顏夕的手握著這笛子超過半柱香的時間,毒便會經他手吸收進入血脈,三個時辰內沒有解藥必死無疑。
如果顏夕死了,顏軍必會大亂,到時季國便有了反擊之隙。這是她能想到的最愚蠢卻也是惟一有可能行得通的辦法了。
季瑾把笛子插在了腰間。為了以防萬一,她已經提前吃了解藥。
從正門走出皇宮,季瑾告訴門前的守衛說有關于讓位詔書一事,皇帝已經想通了,但有些事還想和顏王商量一下,請守衛帶她去見顏王。
守衛帶著季瑾到了顏夕的住處。季瑾沒想到顏夕竟是住在了涼王府重新修建好的別院之中。
站在門外,她仍然可以看到屋內橘黃色燭火把那熟悉的身影拉得瘦長,恍恍惚惚地投映在窗上。
相似的情境,只是心緒卻不知早已更迭了幾番,時過境遷,物是人非。
季瑾向侍衛說了聲「多謝」後,便推門步入了房中。
同一時間,似是有什麼東西緊跟在她身後,從她身側沖進了門來。
季瑾閃身定楮一看,竟然是之前在祗岩救過她的那只墨雕。她以為它又是來找她的,卻沒想到那雕不偏不倚落在了正倚窗斜靠的顏夕肩膀上。
墨雕一雙碧綠眼瞳滴溜溜地轉著看著季瑾,腦袋卻是顏夕臉上來回蹭著。顏夕也並未對被這突如其來的闖入者而驚訝,而是笑著微微側頭,也用臉頰蹭著雕的翅膀。
季瑾心中一詫,這種場景她好像是在哪兒見過,就像雪遙逗弄她的小狐狸!
難道,這雕是顏夕養的?她突然想起在祗岩山洞中陌檀曾在故事中講過,小狐狸被兄弟丟棄到山上在山林里生活了三年,以狼為友,以鳥為伴。原來,這墨雕竟是和他一伙的,之前的許多未解的疑惑,似乎都在此刻有了答案。
原來,不是因為她運氣好,而是一切都在顏夕的算計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