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子精靈 “孫媽媽”

作者 ︰ 羅植茵

橘子精靈在櫻桃的荷包里躺了一會兒,又听見了幾聲哨響,便立刻被櫻桃帶著,來到了食堂門口。橘子精靈悄悄地從荷包里探出頭來看,只見,幾十個小學生在食堂門口排成了整整齊齊的六縱隊,不一會兒,一個低視力的學生干部走到前面,和老師一起把同學們一隊接一隊地帶進了食堂里。食堂里飄著包子的香味,前面瘡口里的工作人員不停地給同學們盛稀飯、拿包子,橘子精靈看著,饞得直流口水。它把頭縮回荷包里,輕聲喊︰「姐姐!姐姐!」

櫻桃把它拿出來,輕聲問︰「是你在叫我嗎?」

「是的。」橘子精靈回答說。

「有事嗎?」櫻桃問。

「姐……姐,你……你听說過有要吃飯的玩具嗎?」橘子精靈看著櫻桃,聲音變得支支吾吾起來。

「沒听說過。」櫻桃想了想,問︰「你要吃飯?」

橘子精靈看著櫻桃奇怪的表情,連忙說︰「不是,不是。我跟你開玩笑呢!你還是把我放回荷包里吧!馬上就到你盛飯了。」

櫻桃听了,這才發現自己只顧著和橘子精靈說話,忘了往前走,她連忙把橘子精靈放進荷包,又跟上了前面的同學。

橘子精靈在櫻桃的荷包里躺著,感到肚子越來越餓。它終于忍不住了,悄悄地從荷包里溜了出來。為了不讓別人發現,它搖身一變,變成了一個拇指小子,趁工作人員不注意,跳到蒸籠邊,抱起一個包子,跑到餐桌底下,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

橘子精靈吃得正香,突然,眼前閃過一道強光,射得它頭暈。這是斗戰勝佛孫悟空拿著帶攝像頭的照妖鏡掃視人間,發現了橘子精靈。他想︰「這小妖精才剛出娘胎幾年,就學會去人間害人了。俺要是不懲治它,它就不知道俺老孫的厲害!」他恨不得立刻拿著金箍棒,到人間去打死橘子精靈,可又怕驚動了人們,引起恐慌,只好打開手提電腦,掉出妖精家族的檔案,察看妖精們的照片。看完照片,他說了聲︰「變!」變成了橘子精靈媽媽的模樣,又縮小了身子,來到餐桌底下,飽含深情的對橘子精靈說︰「我的兒啊,你在外邊吃苦頭了吧!媽媽好擔心你,來接你回家啦!」

橘子精靈撲進孫悟空的懷里,說︰「媽媽,我好想你啊!」

「小聲點,別讓人听見!」孫悟空一手抱著橘子精靈,一手輕輕撫模著它的小腦袋,說,「跟媽媽回家吧!」

「太好啦!我早就想回家了。我們現在就走吧!」橘子精靈迫不及待地喊著。

「好,我們現在就走!」孫悟空爽快的答應了。

橘子精靈高興地跟著孫悟空飛了一會兒,孫悟空對它說︰「孩子,走累了吧!在這兒歇會兒,看看媽媽給你買的這件新衣服!我的寶貝兒子喜不喜歡啊?」他從口袋里拿出一件漂亮的衣服,給橘子精靈穿上,然後,一邊欣賞,一邊說︰「好看,真好看,我的兒穿上這件新衣服真酷!」說完,又帶著橘子精靈飛到了一間黑暗的屋子里。

橘子精靈在屋子里走了一圈,看見屋子里除了一把椅子外,什麼都沒有,便對孫悟空說︰「媽媽,這兒不是我們家!」

「我知道。」孫悟空說。

「那我們為什麼要來這里呀?」橘子精靈奇怪的問。

「你小小年紀就不學好,我要教訓教訓你!」孫悟空笑著,變回了猴子樣。

橘子精靈吃驚地問︰「媽媽,你怎麼變成猴子呢?這個樣子一點兒都不漂亮啊!?」

孫悟空看著橘子精靈一臉疑惑的樣子,忍不住笑了︰「我打死你個不董孝道的小妖精,竟然敢說你老娘我不漂亮!俗話說兒不嫌母丑,你才剛離開妖精世界幾天啊,翅膀就長硬了是吧?」

橘子精靈看見孫悟空生氣,感到更加疑惑了,忙問︰「媽媽,你今天是怎麼呢?我只是覺得最近好像不流行瘊子相啊?要不,咱們換成別的什麼樣子可好啊?」

孫悟空听了,咬牙切齒地罵到︰「換什麼換啊!睜大你的妖精眼楮好好看清楚,誰是你媽媽,俺是斗戰勝佛——孫悟空!」

橘子精靈一听,慌忙地往門口跑去。

「小妖精,哪里走!」孫悟空說著,拿起遙控器一按,門便怦的一聲關上了。

「開門,快開門,我要出去!」橘子精靈一邊對著門拳打腳踢,一邊大喊大叫。

孫悟空看著它著急的樣子,笑著說︰「我的兒啊,別走了,留下來,跟「孫媽媽」在一起。俺還要好好教育你呢!」

橘子精靈往門上使勁踹了幾腳,大聲叫喊起來︰「孫猴子,你現在老了,打不過大魔頭,只有本事欺負小孩子!」

孫悟空一听,氣得一下從耳朵里抽出金箍棒,猛的往上一舉,很快又放了下來。他做了一次深呼吸,對橘子精靈說︰「你個小妖精,小得象蟲子似的,俺想給你一金箍棒吧,怕把你打死。算了,俺如今要當個文明的執法者,既要會打妖精,也要學會改造妖精。俺不跟小妖精一般建世。」

孫悟空坐在椅子上,笑著對橘子精靈說︰「我的兒,你以為會點妖術,就可以跑到人間去為所欲為了嗎?俺老孫豈能容你!」

橘子精靈見逃不出去了,就裝出一付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說︰「听我爺爺的爺爺說,當年你保唐僧西天取經的時候,讓它的朋友喊你「孫外公」。可今天,你見了我,卻降了輩,當了媽媽!哈哈哈哈……」

孫悟空听了,聲氣地說︰「好你個不知好歹的小妖精,俺老孫好心幫助流浪兒,你還說俺降了輩!俺來問你,你到人間干什麼?」

橘子精靈倔強地說︰「我不告訴你。我今天還就是不高興告訴你啦!你能拿我怎麼著?」

「好你個小妖精,到了妖精監獄,見了俺老孫,還敢嘴硬。俺今日定要教訓你!」孫悟空說完,拿出一張樂譜,咿咿呀呀地唱起歌來。

橘子精靈听著,心想︰「爸爸和媽媽他們還說孫猴子厲害呢,原來就是個唱歌的!你就唱吧,我看你怎麼教訓我?」

突然,從它的袖子里伸出兩跟棍子來,不停地抽打它的手;同時,從衣服的下擺處也伸出一跟棍子,朝著它的腿上、上一陣猛打。它咬著牙,在屋子里跑了一圈又一圈,就是躲不開那三跟棍子。它用腿夾住手,三跟棍子就一起打它的腿;它用下巴壓住手,袖口的棍子就打它的臉;它被靠著牆站,袖口的那兩跟棍子就打得它加倍的疼;它把兩只手被在身後,用被使勁地靠在牆上,衣服下擺處的那跟棍子就一下子轉到了前面,啪的一聲,裂成三半,變成了三跟棍子,仍舊不停地打它的腿。它想拖掉這件衣服,可是衣服太小了,緊緊地綁在身上,拖不下來;它把身子變小,想拖掉衣服,可是衣服也跟著變小了,仍緊緊地綁在身上;它又變大,想把衣服脹破,可是衣服似乎也會長;它變成雞、鴨、魚、兔、花、草、樹等,衣服也還是跟它一塊兒變,就是怎麼都拖不下來。孫悟空仍舊咿咿呀呀地唱著歌,五跟棍子仍舊不停地抽打著,橘子精靈想靜辦法也逃月兌不了這五跟棍子,只好向孫悟空求饒。孫悟空放下樂譜,閉上了嘴巴,抽打橘子精靈的那五跟棍子也一下子不見了。

橘子精靈還沒從驚恐中回過神來,孫悟空立刻趁熱打鐵,問它到人間去干什麼?接著,又拿起了那張樂譜,做出又要唱歌的樣子。

橘子精靈怕他唱歌使棍子又抽打自己,只得乖乖的把自己從學不會干壞事,被爸爸趕出妖精世界,它媽媽不忍心讓它在外面受罪,就把它送到了盲童學校,它又騙櫻桃收留了它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了孫悟空。

「你所說的可是實話?」孫悟空問。

橘子精靈肯定地回答︰「句句是實。」

孫悟空听了,想了想,臉上漏出一絲微笑,對橘子精靈說︰「我的兒啊,快過來,媽媽有話要跟你講。」

橘子精靈低著頭,用顫抖的聲音問︰「你……你要干……干什麼?我不是全……全都招……招了嗎?你怎……怎麼還……還要……」

孫悟空看著橘子精靈驚恐的樣子,又漏出了得意的笑容,還模仿著母親的口吻對橘子精靈說︰「我的兒啊,你才剛離開家幾天就變得連媽媽都信不過了啊?快到媽媽這兒來,媽媽和你好好地談談心!」

橘子精靈不知道孫悟空究竟要對他做什麼,但他知道自己是無論如何都沒有辦法躲過這一劫的,只好小心翼翼地走過去,規規矩矩地站在孫悟空跟前,小手還在微微地發抖。

孫悟空模著橘子精靈的頭,跟它講︰「老孫可以把你送回櫻桃姐姐那里,不過你要記住,以後要听櫻桃姐姐的話,要好好地陪伴她,幫助她,還有,今天這件事不能讓她知道。你要是不照俺說的去做,俺會隨時來找你算賬。」

「是!是!」橘子精靈連聲答到,「我記住了。」

孫悟空看著那張樂譜,說了聲︰「變!」他手里便又出現了一張盲文樂譜。他拿著盲文樂譜,帶著橘子精靈,飛到了盲童學校四年級的教室里。他看見教室的窗台上放著一盆雙色茉莉,就變成了一朵莫利花,長在枝上。他搖晃著身子,分赴橘子精靈︰「站在第三排最左邊的課桌上,等櫻桃姐姐來,把那張盲文樂譜給她。俺在這兒看著你。」

橘子精靈站在課桌上,看看自己的手,手上竟一點傷印都沒有。它又看看那朵莫利花,,希望他能快點飛走。孫悟空看著橘子精靈的樣子,猜出了它的心思,便對它說︰「你今天要不照俺說的做,俺就一直在這兒唱歌,不走了!」

橘子精靈沒辦法,只得把盲文樂譜拿在手里,靜靜地等著櫻桃的到來。

櫻桃走進教室,她把書包放在椅子上,到門背後,取下了一張毛巾,往外走去。一會兒,她又拿著毛巾,回到教室,把講桌擦干淨了,把第一排的課桌椅擦干淨了,把第二排的課桌椅也擦干淨了,開始擦第三排的課桌了,橘子精靈卻慢慢的把盲文樂譜放在了課桌上。它看見櫻桃擦過了第一張課桌,又擦過了第二張課桌,快到自己面前了。它慢慢地伸出手去,很快又縮了回來,再慢慢地伸出手去,又慢慢地縮了回來。櫻桃開始擦自己的課桌了,橘子精靈終于鼓起勇氣,拿起那張樂譜,把樂譜的另一邊放在她的手背上。孫悟空看見橘子精靈把樂譜送到了櫻桃手里,滿意地點點頭,放心地回去了。

櫻桃拿著樂譜,模著上面的盲文,唱了起來,橘子精靈衣服里的棍子又鑽了出來,不停地抽打著。

橘子精靈哭著喊了起來︰「好姐姐,求求你,不要唱了,好不好?」

櫻桃听是橘子精靈的聲音,連忙放下樂譜,去模荷包,發現里面空空的,急得大喊︰「橘子精靈,你在哪里呀?」

橘子精靈擦干眼淚,跳到櫻桃手里,說︰「好姐姐,我就知道你不會忍心打我的!」

「我怎麼會打你呢?你要是還不出來,我就準備去找你了呢!」櫻桃把橘子精靈捧在手心,問︰「你到哪里去了呀?」

橘子精靈想了想,回答︰「我不小心,從荷包里掉了出來,被一個小朋友減到了,把我送到了這兒。」

「你怎麼變成了這樣啊?」櫻桃一邊撫模著橘子精靈,一邊問。

橘子精靈看著櫻桃的褲腿上繡著一個小女圭女圭,靈機一動,說︰「我知道女孩子都喜歡玩步女圭女圭,于是就變成個女圭女圭,在這里等著你。」

櫻桃問︰「剛才那張樂譜是你給我的嗎?」「是的。」橘子精靈回答。「上面寫的是什麼歌?」櫻桃問。

橘子精靈滔滔不絕地說︰「是一首可怕的魔歌,它會招棍子來打我。」

「真沒有想到它竟然是這麼可怕的一首魔歌!它是從哪兒來的呀?」櫻桃問。

橘子精靈想了想,指了指自己那件「新衣服」,說︰「你注意到這件衣服了嗎?它是我以前的主人給我穿上的。只要一唱起那首魔歌,衣服里就會鑽出棍子來打我。以前,主人就是用它來控制我的。」

「那你干嗎把它給我呢?」櫻桃問。

「我也不知道。」橘子精靈停了停,說︰「我覺得主人就應該拿著它,所以把它給了你。姐姐,你是世界上最好的人了,你不要唱這首歌了,好嗎?」

櫻桃信以為真,她很同情這個「小朋友的好伙伴」,便爽快地答應了它的要求,並把樂譜扔進了垃圾桶。

橘子精靈高興得在櫻桃手心里跳了起來,它想︰「我先听櫻桃的話,騙騙孫猴子,再想辦法拖掉這件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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