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什麼?」慕清菡有點著急,似乎看到了希望。
仵作繼續答道︰「太子有中毒之象,但他卻並非死于此毒。」
慕清菡疑問道︰「中毒?」便轉頭看向那名御醫。
只听那名御醫有些惶恐的答道︰「姑娘,太子卻有中毒之事,只是太子曾吩咐,此事不許任何人知道,故而我也不敢大聲宣揚。」
「那太子到底身中何毒?為何不讓人知曉?他身重之毒與這次他的死究竟有沒有聯系?」慕清菡一口氣問道。
只見那名御醫思索了會兒答道︰「微臣也是兩年前發現此事的,那時太子已中毒三年,當初已無藥可解,太子所中之毒是一種罕見的其毒,名為‘八兮斷魂’,故名思意,中毒之人只可存活八年,而且此藥藥性及其緩和,一般是不易發覺的。微臣學術不精,未能及時發現太子有恙,是微臣的過錯。」說完深深向慕清菡鞠了一躬,面帶不安慚愧之色。
慕清菡沉吟半晌,問道︰「當真是無藥可解?」
御醫答道︰「倘若中毒一年之內發現,興許是有救的,但是一旦錯過最佳時期,即使華佗在世,也是無能為力的。」
「這麼說,太子雖說中毒,但也依舊是三年之後才會毒發,與此事確實毫無干系的?」慕清菡疑問道。此事看起來越來與復雜,十天,真的能得到結果嗎?她不禁更加擔憂起來。
「是。」那名御醫恭敬的答道。
從毓潮殿出來,一切仍無一點頭緒,「殺害太子的究竟是誰?下毒之人又會是誰?這會不會是同一個人?還有當日在宮外無意間救下太子那次,刺殺他的又是誰?」慕清菡毫無頭緒。
「小姐,如今我們應當小心一些才是,凶手怕是已知曉你在查此案,說不定會就此盯上你,說不定隨時都會對你下手。」藍衣一臉擔憂的說道。
慕清菡笑了笑說道︰「我倒希望如此,這樣事情反而更加容易了些。怕就怕他做的天衣無縫,也知曉我根本查不出個所以然來,就此不動聲色,靜靜地等它十天,到那時怕是誰都救不了我們了。」
慕清菡漫無目的的走著,穿過層層走廊,越過座座宮殿,依舊是毫無辦法。
她突然間停了下來,問身旁的琉璃道︰「你說在皇上的諸位皇子之中,究竟是誰最想做皇帝?」
琉璃有些惶恐的說道︰「姑娘這句話真是折煞奴婢了,我只是一個小小的婢女,哪能知曉各位皇子的心意。」
慕清菡不再說話了,她也知道問琉璃終是問不出什麼的。
過了許久,琉璃說道︰「誰最想做皇上奴婢雖說不清楚,但如今在這皇宮之中卻有一位最不想做皇上的。」
「哦?」慕清菡看著她疑問道。
「九皇子楚旭當日與皇上的泠貴人私通,皇上一怒之下便將他囚禁在落日園中,泠貴人最終也香消玉殞了,自此楚旭皇子便在落日園中終日以酒度日,生無所樂,好不淒涼!」說完琉璃眼中滿是惋惜之意。
「不知那位泠貴人芳名如何稱呼?」慕清菡隨口問道。
琉璃猶豫了片刻,便道︰「泠如菊。」
「泠如菊。」慕清菡默默的念著這個名字,又想起當日皇後元苕珂對她說的那番話。
「身在塵世中的人,對世間許多事看的都不太明白,也許有一天將要離開時,便都明了了。如同這株菊花,當年奼紫嫣紅,如今卻不見當年芳華。也許只有凋謝時才真正明白當年究竟是為誰而開。」
「種花之人心若死了,那它的生命怕是只剩凋零了吧。人的命運如同這株菊花,又有幾人是真正由自己掌握的呢?」
「菊花?泠如菊?凋謝?難道是說她?」慕清菡猛然驚醒,喃喃道︰「如此種花之人便是這位九皇子楚旭了。」
「那便去落日園吧!」慕清菡看著琉璃說道。
清風吹拂,吹亂了她的發絲,慕清菡撩起發絲,微微嘆了口氣,皇宮竟有如此頹敗之處。落日園,同牢房又有何異處。慕清菡心中不免一陣淒涼,曾經的尊榮,早已不復在,天子的一言,便將一個人的一生就此葬送,也無怪世間有如此多人為皇位而不惜一切。
倘若此事沒有結果,那楚洛的後半生是否將如這位楚旭皇子一般。慕清菡也發覺,不知何時,她對楚洛竟是這般擔心,「我只是不願他被人冤枉而已。」慕清菡自我安慰道。
「小姐,你在說什麼?」藍衣听到她似乎在說話,便側著頭問道。
慕清菡自嘲的笑了笑,說道︰「沒什麼。」
滿目蕭索的落日園,如今毫無生機,慕清菡攜同藍衣,走入落日園的倚風殿內。
她緩緩的推開門,首先便是濃烈的酒味撲面而來,只听一種極盡滄桑淒涼的語調吟唱道︰「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
光亮漸漸照亮整個屋子,滿目狼藉,酒味中還夾雜著異樣的味道,慕清菡面色淡淡的,藍衣卻不禁皺起了眉頭。她們走到桌旁,只見一人蓬頭垢面,衣衫破舊,手抱酒壇,好不淒涼!
慕清菡說道︰「楚旭皇子安好。今日突兀來訪,未曾備帶美酒,望主人莫要見怪。」
楚旭睜開雙眼,打量著她好久,終于吐出一口氣,無精打采的說道︰「原來是你。」
「怎麼,你認識我?」慕清菡問道。
「葉初雪。」楚旭淡淡說了句,隨即又搖搖頭,道︰「不對,年齡不對。那你究竟是誰?」
「你為何會識得葉初雪,據聞除了皇上皇後,沒有人真正見過她,她的畫像也只有皇上一人見過而已。」慕清菡不答反問。
「你究竟是誰?你即與葉初雪如此相似,他怎會放過你?你是他的妃子?」楚旭也只是發問,不回答。
慕清菡答道︰「不是,我叫慕清菡,是楚洛未來的妻子。」
「慕清菡。」楚旭像是在思索些什麼,忽然,他指著慕清菡,哈哈大笑起來。
藍衣有些害怕,拽著慕清菡的衣角,說道︰「小姐,他…………他好像瘋了。」
慕清菡微叱道︰「別胡說。」但她也不禁眉頭緊皺,不明白為何他會突然如此。
過了好久,楚旭終于平靜下來,一面搖頭一面用異樣的眼光打量著慕清菡說道︰「慕清菡,你真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