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許久,楚洛終于說道︰「我相信你!只是我不信他!」說完便大步走了出去,沒有絲毫留戀。
慕清菡突然坐倒在椅子上,眼淚毫無征兆的流了下來,喃喃道︰「說到底,你還是不信我!還是三年已過,一切都不一樣了。承諾?究竟是真心還是責任?」
短短時光,卻如滄海桑田般。時光不會因誰的悲傷或快樂而有絲毫停留,四季變換依舊不曾停歇。三個月,未央宮仿佛冷宮般,自那晚後,楚洛再未到過未央宮,人情涼薄,慕清菡也是體會到了,三個月,來未央宮的人漸漸稀少,終于,除了楚清清來之外,沒有一個人再來探望,就連楚翔自那日後也再未出現。在皇宮之中,沒有皇帝的寵愛,便什麼都不是,即便是母儀天下的皇後,也不過如此。
慕清菡看著日漸變冷的天,自嘲的笑了笑,三個月,雖說淒涼漫長,卻反而更加平靜了些。
「小姐,你又何必如此同皇上慪氣呢?皇上既然不來,你便過去,道個歉也就是了,皇上對你向來都好,定會原諒你的。」藍衣看著日漸清瘦的慕清菡說道。
琉璃給慕清菡添加了一件衣服,也勸道︰「藍衣說的不錯,娘娘,您這樣也不是辦法,您看看現在,都沒人到這未央宮來了,偌大的未央宮何時這般冷清?」
慕清菡笑了笑,說道︰「我又不曾做錯,何必求的他的原諒?如今的情形不是很好嗎?安安靜靜的,又無人打攪。」
「皇後娘娘倒真是想的開,倒真是本王多慮了。」楚翔突然出現,倒是嚇了藍衣和琉璃一跳,「三個月來昀妃娘娘享盡恩寵,同當年皇後娘娘極為相似,大家都傳言,皇上要廢後,立昀妃娘娘為後,如今你這兒是門可羅雀,你可不知她那兒,門檻都快被踏破了。」
慕清菡笑了笑,頭也不回的說道︰「翔王爺此次前來怕不只是向本宮傳達這些的吧?」
「自然不是。」楚翔讓藍衣與琉璃退下,她們見慕清菡沒什麼反應,便退下了。但心中著實不明白,她們娘娘弄到如今這般田地,還不是拜這位翔王爺所賜?娘娘不怪他已經不錯,為何還如此的不避嫌?
慕清菡卻有著自己的想法,楚翔如此做法,必定還不曾結束,她也想弄明白,他究竟想要干什麼?
「說吧,你究竟想干什麼?你倒是比我預料的晚來許多。」慕清菡淡淡的說道。
楚翔搖搖頭,說道︰「你還是那麼聰明,只是為何對他,你卻什麼都看不清?」
慕清菡轉過身,盯著楚翔說道︰「你究竟想說什麼?」
楚翔看著慕清菡,確實憔悴了許多,清風吹拂,慕清菡的發絲有些凌亂,楚翔情不自禁想為她縷平,既有些心疼,又有些悲傷,畢竟她的傷心並不是為自己。
慕清菡後退一步,嚴厲的說道︰「還望王爺自重!」
楚翔無奈的笑了笑,無限哀傷的說道︰「慕清菡,不知你是真不明白,還是你自己不願明白?」
「明不明已無所謂,我已是楚洛之妻,請你記住,這是無法更改的事實,而且也永遠不會改變。」慕清菡將頭轉到一邊說道,她不願讀懂楚翔的眼神,也不願知道他的心事,自己又何嘗不明白楚翔對自己的情感,原以為既與楚翔成為朋友,那便不談風月,只為真心,楚翔也應該明白,卻沒想到他會有一天真的吐露自己的心事。
楚翔沉默了好久,打量著曾經豪華的宮殿,連擺設也大不如從前,就連這院子如今也增加些許淒涼冷寂。
「關于楚洛,也許你並不是不知道,而是你根本不願去明白,很多事情,你寧願選擇去相信他,也不願去弄明白,即使你清楚這其中有很多問題。你寧願活在夢中,也不願意去看清現實。比如那塊玉佩,比如太子之死,再比如為何他自你進宮後從不讓你回家。」楚翔看著慕清菡,終于還是說了出來。
「你說什麼?」慕清菡盯著他問道,不過確實如他所言,自己曾經在逃避,但也許現在真的是時候該弄清楚了。
楚翔說道︰「你若想知道真相,今夜子時,昭日殿外,我會支開所有的侍衛,你便到門外躲起來,我會讓你知曉你應當知道的一切。不過無論你听到什麼,都不要出聲,不然我們二人都會沒命。」出完便翩然離開了。
將近子時,慕清菡依舊呆呆的坐在窗前,雙眼空洞的望著前方,不知自己是否應該去,她心中突然有種莫名的害怕,害怕知道真相,卻又想知道,不願再這樣繼續生活下去,現在她覺得自己似乎什麼都沒有了。
「楚洛,希望你不要令我失望。」慕清菡輕輕吟了口茶,便離開了未央宮。
昭日殿果如楚翔所言,不再有侍衛把守。慕清菡靜靜的呆在昭日殿外,听著里面傳來一陣陣對話聲,不禁雙拳緊握。
「皇上,難道想將皇後娘娘冷落在未央宮一輩子?」楚翔說道,說的雲淡風輕,仿佛只是隨口一提。
「你是替皇後來當說客的?」楚洛頭也不抬,依舊低頭批閱著奏折,淡淡的說道。
「恰恰相反,我是來向皇上請旨,帶她離開的。」只听楚翔面含微笑的說道,似乎還沒預料到自己的話語會令當今皇上極為震怒。
果然,楚洛聞言,抬起頭來,對著楚翔怒道︰「你想造反嗎?不要忘了你自己的身份,更不要忘了她可是朕的皇後!」
「是嗎?」楚翔冷笑道,「皇上還知道她是你的皇後,那你為何還要將那塊玉佩送于她,你明知那塊玉佩來自雪山之巔,本是極為寒冷之物,女子體質本就及陰,根本受不得它的寒氣,如非玉佩真正的主人,一般女子擁有此物,無異于自殺,根本活不過一年。皇上難道是這樣對自己的皇後的嗎?」
「你不是也看見了,她現在活的很好,她根本就是玉佩的主人。」楚洛冷冷的說道。
「自然,你現在確定她是玉佩的主人了?可是當初呢?你可是拿她的命在賭,如若她並非玉佩的主人,她怎麼還有命活到現在?就為了一個‘若要復興樓蘭,需先找到玉佩的主人。’這樣一個不知真假的傳言,你便拿她的命來做賭注,你怎麼忍心,怎麼忍心這樣對一個真心對你的女子?」
「怎麼,你舍不得?不要忘記再怎麼說她也是朕的人,朕怎麼做那是朕的事,還輪不到你管?」楚洛怒極,拍著桌子道。
「當然,你是皇帝,你可以一手遮天,你可以一邊對你的皇後傾盡天下,一邊殺她全家!全天下人都知道這件事,卻單單瞞著她一人。還有,若是當年太子不死,你又怎麼會當皇帝,你敢說當年太子的死與你毫無關系嗎?可憐的楚茗,就這樣白白的被關了幾年。」楚翔悲憤的說道,又冷笑道︰「皇上果真是帝王之才,微臣當真是自愧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