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會跟你走的。」慕清菡淡淡的說道。
「為什麼?你即以知曉真相,為何還要留在他身邊?你難道甘心受他利用?你難道忘了,他為了試探你是否為玉佩的主人,寧願拿你的性命開玩笑,這樣的一個人你為何還要留戀?」楚翔抓住慕清菡的肩膀大聲問道,他不明白,亦不甘心。
慕清菡依舊站在那里,一動不動,她盯著楚翔毫無表情的說道︰「玉佩是當日太子送給我的,在我認識他時,他早已知道我便是玉佩的主人,真正拿我性命在開玩笑的是太子。」
「所以這就是你願意留下的理由?」楚翔眼中似乎便要冒出火來。
慕清菡笑了笑,卻笑得是如此淒絕悲慘,道︰「若不是為了我父親,我焉可會願意留下來?我過去的時光只不過是太子對我愧疚,才會有了楚洛三年為我虛設六宮,好可笑,我所認為的真情,別人眼中的幸運,都不過是他對太子的承諾,而我,從來都不過是他們兄弟之間有價值犧牲品。」
楚翔松開了抓住慕清菡的雙手,緩緩的說道︰「你父親已經逃走了,你若想找到他,必須先離開皇宮。」
慕清菡道︰「他一定知道我父親在哪,只不過現在並沒有十足的把握能夠抓到他,他在等,等一個機會,到那時候他便可以將我父親的黨羽一網打盡,而我便是他手中一張很好的王牌,利用我便可以使我父親投鼠忌器,如此,便令我父親既不敢亂來,又不會逃走。」
「你既然知道,那便更不該留在這,你難道想成為你父親的累贅嗎?」楚翔勸道。
慕清菡盯著楚翔說道︰「我既然有如此大的作用,你認為我們走的了嗎?到時候就連你怕是也會受到牽連。何況我父親受了冤屈,我又怎麼能不想辦法為他洗清罪名?不然我就是找到他,我們一樣還是得繼續逃。而且當日若不是我執意要進宮,這一切根本不會發生,根本不會發生…………。」說著說著聲音越來越低,漸漸閉上了眼楮,滿臉淒苦之色。
風雪依舊不停的飛舞,世間萬物仿若都披上了一層白紗,天地間只剩下一種顏色,潔白且干淨。只是那一番蕭瑟之氣卻並不能因此而消散,依舊沉寂冰冷。愁來自是無處尋,寒宵冰凍冷初凝。蕭瑟不聞當日語,人面依舊情安在?君兮言兮不復見,空來轉恨且無聊。信誓旦旦無奈反,不至今兮是何夕?雪落傾城,傾世容顏,佇立冰雪間,本該是最美的期待。
楚翔也是在雪中站了很久,雪花打落在他的身上,絲絲冰涼透骨,竟有些微微顫抖,慕清菡卻恍若未聞,終于明白為什麼天下女子中只有雪山之女才承受的住玉佩的寒氣,沉默許久,楚翔終于緩緩開口,「如果他並沒有冤枉你父親,而你一向敬愛的父親當真是郅國派來的人,你會離開嗎?」
「不可能,決定不可能!」慕清菡大聲喊道,她絕對不信,況且若一切全都是真的,那她便不是她父親的女兒,自己究竟又是誰?「我父親從不與達官貴人結交,倘若他當真是郅國人,為什麼會如此?若她當真是郅國奸細,那為何當日我進宮他會極力反對?」
「但最終你不還是進宮來了嗎?」楚翔繼續道,有些事實即便不願相信,不願承認,終究還是事實。
慕清菡因楚翔的話語有些站立不住,她緊咬嘴唇,喃喃道︰「不會的,一定不會的。父親不會騙我的,不會的。」
楚翔看著她,有些不忍,有些心疼,有些後悔自己剛才的言語,不知自己該怎麼安慰她,突然像是想起些什麼,便問道︰「你剛才的意思是說他答應一個人會給你三年幸福,他答應的那個人是太子?」
「是。」慕清菡黯然道。
「怎麼可能?太子的死與他絕對月兌不了干系,為何他還會答應太子這件事?」楚翔迷惑道。
慕清菡看著天空片片降落的雪花,伸出手來看著點點白雪就這樣留在自己的手心,不再動彈,幽幽的說道︰「太子並不是他殺的?」
「你怎麼知道,不要告訴我是你的直覺。」楚翔道。
慕清菡搖搖頭,淒慘的笑道︰「到現在我怎麼還會相信自己的直覺?只是若我沒有猜錯,太子應該是自殺的。」
「自殺?」楚翔滿臉驚訝,道︰「沒有理由,太子怎麼可能會自殺?」
慕清菡緊握著手中的白雪,緩緩道︰「有理由的。」
楚翔沉吟半晌,道︰「即便太子知曉自己命不久矣,至少他還有幾年時光,怎麼可能會去自殺?然後再嫁禍給楚洛?這樣對他有什麼好處?」
慕清菡盯著楚翔,一字一句道︰「你怎麼知道太子當年命不久矣?至今為止,知道太子中毒的人依舊是沒幾個。」
雪越下越大,覆蓋著風雪的人兒,慕清菡的臉色如白雪般透徹,雪花飛落她的身上,仿若同她融為一體,在雪中站立了太長的時間,她絲毫沒有異樣,楚翔卻凍得臉色通紅,感到分外的寒冷,只是未表現出來。
過了許久,慕清菡緩緩說道︰「不重要了,先進去再說吧。」說完便走了進去,楚翔亦跟隨其後。
冬日的寒冷凍結著世間萬物,但宮殿內卻又是一番景象,雖說未央宮不若昔日,倒也絕非尋常住處可比,暖香縈遍絲若無,點點青煙繚繞,緩緩而上,平添一份溫暖。
楚翔看著慕清菡的臉,由雪中的純白漸漸變得紅潤,仿佛這時才有了人的氣息。
「我只有觸模到冰雪時,溫度才會同雪一般,而我所不畏懼的寒冷也只有冰雪。」慕清菡淡淡的說道,他知道楚翔在看什麼,在驚訝什麼。
楚洛轉過頭,看著若有若無的青煙,面無表情的說道︰「你猜的不錯,太子的毒確實是我下的。」
慕清菡沉吟半晌,慢慢的飲了口茶,說道︰「當日我進宮,這一切的一切全部都是太子與楚洛,還有…………先皇與太後設計好的,他們都是早就知道我便是玉佩的主人,只是…………不曾料想我與葉初雪長的十分相似,所以才會有了當日的封妃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