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家書房內,張媽端過兩杯茶,便闔門離開。蘇碧然與秦南生打過招呼後,自行避開。
秦南生與安柏年對坐靜立,兩人都帶一絲苦澀的笑。安柏年兩手交叉,道︰「我知道你遲早會來找我,未曾想這麼快。」
秦南生雙眼凝重地望向他,嗓音中是無可奈何︰「柏年啊,不早了,兩年了,兩年來,我一直在掙扎。你我的情分,斷送在了我的手上。」
安柏年眼角微濕︰「南生,這話不應該由你來說啊。當年,你那麼愛紅錦,我不是不清楚,可是為了自己在公司的前途,還是橫刀奪愛。我?」
秦南生也陷入了回憶︰「你更不用自責,紅錦不愛你,更不愛我。這一點,早已證明了。你背負的傷痛,比我更多。當年,你們的結合,很大程度上,也是為了謝老爺子。若不是你,謝氏集團早已灰飛煙滅,謝老爺子怎麼能合上眼呢!」他的眼里也是噙了淚︰「兩年前,藝如的事情你是知曉的,為了顧我,你委屈了孩子。時至今日,我內心一直有愧啊!」
安柏年的五官痛苦地糾結在一起︰「南生,有個問題,我埋藏了兩年。你為什麼要給藝如設那個局啊,她是那麼善良的一個孩子。」
秦南生的淚水已是流了滿臉︰「我愛紅錦,所以也護藝婉。當時,見她日益聰穎,總怕她會危及藝婉在公司的地位,才出此下策,也深知你自會護她,因而?我糊涂啊!」
「你可不是糊涂麼!」安柏年也是俯身淚流︰「藝如的身世,你不是不知道,所以,安氏集團日後總裁的位子只可能是藝婉。她也極富經營頭腦,而藝如的志向卻並不在此,日後,我自會給她一筆豐厚的嫁妝也就是了。」
「所以?」秦南生收住淚,「這個局是我設的,所以必須由我來解開。上次,你為了我們多年的情誼而負了藝如,這次,我得給孩子一個交代。」
安柏年拍拍他的肩,動情地道︰「還記得當年,我們在一個宿舍的情形嗎?」
「怎麼可能忘記!」秦南生笑了︰「還有蘇義青,那老家伙,越活越穩重了,那會兒數他活躍!還有碧然,班花一朵,走到哪里,都是一幅純美的畫卷。」
「是啊,她和歐陽瓊可是大學里兩道獨特的風景線呢。」安柏年眼神醉了,仿佛又回到了年少的時光。
「你和蘇義青終還是擁得美人歸啊!」
「哎,我也有負碧然,若不是紅錦糊涂,她或許會等我余生呢!」安柏年傷感地說。
這一夜,出奇的長,過往的近乎三十載的歲月在這里重溫︰這一夜,出奇的短,兩人意猶未盡時,東方已是泛起魚肚白。
這一夜,蘇碧然亦是無眠,她知曉,漫長深夜里,書房內的暢談是對過往歲月的洗禮,日光重現,自會是離別。那一段沉重的情事糾葛,藝如比起來,自會自慚形穢的很。蘇碧然想,若是說與女兒听,她許會釋然當下的傷痛,可是,那一段沉甸甸的往事啊,該從何處講,訴說時會是一把把利刃,將人人傷得體無完膚,無論是說者,還是听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