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衣女子波浪卷發掀在脖頸一側,一雙吊稍眼不安分地偷偷巡視著辦公室里的擺設。真皮沙發,檀木文件櫃,不知哪位領導的題字瓖金卷軸,冷綠翡翠擺設,瑩白玉盞……她臉上漸漸浮出一抹不易覺察的驚異與羨慕,她只當藝婉沒有發覺。殊不知,低頭簽文件的藝婉已是用眼角余光瞥見了她的一舉一動,當即心下鄙夷,卻是用帶了笑的溫婉口音道︰「李小姐,你說你們冷總明天去德國?」
「對。」李思寒忙不迭地應︰「明天上午九點的飛機,去德國慕尼黑。」
「怎麼突然去德國了呢?」藝婉依舊不抬頭︰「你們公司在德國有業務的話,應該外派業務員啊?至于勞他大駕嗎?」
「具體原因我就不清楚了,我也是听好朋友說的。她是冷總秘書助理,負責冷總的日程安排。」李思寒回答的有些忐忑。
「好的,我知道了,你可以走了。」藝婉闔上舊文件,甩甩發,挑了一眼李思寒,又拿起一份新的文件來,依舊不溫不火道。捕捉到她猶疑的眼神時,擠出一絲看不清韻味的笑︰「放心,錢已經匯到李小姐的卡上了。」
「哎呀,謝謝您!」李思寒這才起身,滿面笑容。
「不必,你該得的。」
「那,我先走了?」
藝婉低頭不語,李思寒識趣地悄悄離開。听到輕輕的闔門聲後,藝婉方才抬頭,拿起電話︰陌敏,定一張明天上午九點飛往慕尼黑的航班。對,我自己,不需要陪同。如果沒票,想辦法弄一張。」她掛斷電話,一絲詭異的笑綻放在臉上。慵懶地拂過肩頭的酒紅色卷發,心里又是一陣冷笑。同樣身為女人,李思寒為了區區幾千元,便卑躬屈膝,賣主求財,而她,手輕抬,便是半壁江山。開車經過公交車站牌處,望見穿一身廉價地攤貨,著拙劣妝容的等車女子,她總是自心底里生出一種厭惡和唾棄。在她眼里,不精致的女子不如不存在。她起身,轉至真皮辦公椅後,俯身重重印上一吻。喃喃自語︰「這個總裁位置,我要定了!冷少群,我也要定了!」一只黑蝴蝶紋身自肩頭滑落的衣帶間露出半只翅膀,似生了眼,冷峭峭地盯著外圍。
藝婉與黎雲末在外一番**後,按時回了家。在家人,特別是安伯年面前,她自始至終不露半絲放蕩不羈的痕跡。剛進門,便見謝紅錦和安柏年坐在會客室,對面立著虎子,一臉靜默。張媽杵在蘇碧然身後,在偷偷拭淚。
「你確定藝如真是這麼說的?」安柏年沉聲問。
「是的。」虎子畢恭畢敬地答︰「藝如小姐的確這麼說的。」忽然抬頭望見門廊處的藝婉,忙道︰「大小姐。」
安柏年夫婦唬了一跳。蘇碧然忙起身,笑問︰「婉兒,什麼時候回來的?」臉上浮出緊張的神情。
「剛到,好累。」藝婉故作疲憊地說︰「Daidi,明天去一趟慕尼黑,朋友婚禮,忘記提前跟你說了。」
「好啊,出去當休假了。你每天在公司,太累了。」安柏年點頭應。
「那好,我先上樓了,你們聊。」藝婉轉身往樓上走去。安柏年刻意壓低的嗓音傳上來︰「就這樣吧,這件事情,不允許跟任何人提起,知道嗎?」
安藝婉的高跟鞋敲過一級級台階,鞋跟吻過木階時發出不太清脆的,軟綿綿的聲響。在這聲響里,藝婉將心降到了冰點。安家,有那麼多將她排除在外的故事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