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陽春三月,花開時節,暖陽高掛天空並不炙烤大地。
不得不說,在這樣的日子里,什麼都是好的,花開得好,心情好,天氣好,連呼吸也是好的。若是飯後再尋處陰涼地兒,曬會兒太陽,小睡會兒,便再好不過了。
「三月春光無限好,讀書還等來年到」。華麗非常的大宅內,清脆稚氣的女聲響起,伴隨著歡愉,一聲高過一聲。
伊芙苑內有棵金葉蕕,鵝黃色的葉子,葉面光滑似女子玉指,開藍紫色花,樹身筆挺呈褐色,
金葉蕕下黃衫女子半臥于躺椅上,絲帕覆面,看不清容顏。
「老爺不在家,你就這般招搖,也不怕他回來知道了罵你」。
綠衫女子端著個托盤從院外進來,看著躺在樹下的小姐,微微嘆氣。老遠她就听到她的聲音了,這般沒規沒距的話,整個蘇府,也唯有她敢講。
「你不說,誰會知道」。鳶蘿嘟噥兩句,將面上的絲帕拿了下來。臉若銀盤,眼似水杏,唇如朱櫻,不點而紅,眉如翠羽,不畫而翠,肌如白雪,腰若束素,嫣然一笑,惑陽城,迷下蔡。
那是怎樣一個如水的人兒,明明只是簡單的垂掛鬢,簪了幾朵小花,可經那張臉一襯,發鬢也顯得格外精致。
盯著鳶蘿,芸香微微愣住,這張臉她伴了十二年,看了十二年,打小姐三歲起,七歲的她就伺候在身側,可即便每日見到,每日替她梳妝打扮,她還是忍不住會在心里贊嘆一番,好美。
那種美就好比是曼陀羅花,無論它再怎麼巨毒,你還是會被她吸引,忍不住靠近。
「芸香你做的點心越發好吃了,我看啊!再過些日子,如意樓的大師傅也要拜你為師了」。在她愣住之際,鳶蘿已拿起一塊點心咬了一口,笑得天真無邪。
看著身前笑顏如花的女子,芸香拍了拍自己僵硬的臉,將手中的托盤往她膝上一放,干干道「我去給你倒茶」。然後飛快的出了院子。
瞧著膝上突然多了一疊五彩丸子,鳶蘿眨巴眨眼,先是一愣,隨即笑得眉眼彎彎,朝著園子門口朗聲道「謝謝,芸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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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等了許久,也不見芸香回來,鳶蘿揉揉眼有些困了,再抬頭看天,天上哪里還有什麼太陽。湛藍的天上飄著幾朵烏雲,烏雲踫見烏雲很快便聚在一起,隨後越聚越多,最後變成了一張碩大無比烏雲網,將整個天空都罩成了灰白色。
「呀,要下雨了……」。端起五彩丸子她飛也似的往屋里跑,忘了絲帕,忘了外衫。
素來討厭下雨,一見變天,心里便跟貓爪似的鳶蘿一進屋子便將手中的碟盤往幾上一方,一頭栽進軟軟的床鋪里,滿意的磕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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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哥哥……」床上的女子,秀眉緊蹙,貝齒咬著下唇,精致絕色的臉上溢滿痛苦。
「又是在想他了,這樣的天,你總是躲進屋里睡覺,還是害怕的對不對,盡管你總是笑著說忘了,真的忘了嗎?」芸香嘆氣的搖搖頭,伸手撥開鳶蘿貼在臉頰的長發,想替她舒展眉心,卻又夾得那麼緊,似乎所有的痛苦都聚集在了一起,濃得化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