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福晉斗法 命運軌跡(三)

作者 ︰ 淡淡語

掙開他的手,拖著腳步,我一步三回頭,只希望他能善心大發,放我走人。

身還未動,掌聲已如雷鳴,夾雜著……嗯,我確認是口哨聲,忍不住四處環顧,可惜人太多,沒辨出哨聲的來路。剛挪動了步子,眾人便和著打起了拍子,節奏明快,竟把馬頭琴的聲音都給蓋了下去。

但見火光搖曳中,我輕挑蜂腰,海藍色的袍上的絨花在夜空中耀出道道盈白,玉肩微顫,額帶上墜著的銀片便隨之叮呤作響。渾不覺圍著火堆的圈兒已慢慢轉過了一半,越靠近火堆越是高手如雲,我借用斗牛的舞步融合著安代,足尖點花,踏雲逐風,舞的更是瀟灑無拘。「哈那」琴聲音肅穆遠伴隨著悠長渾厚的蒙古長調徐徐消寂,做最後,最炫目的旋轉,也許旋轉的不夠筆直,可落在眾人眼中,那翻飛純白的中衣群擺,帶起天藍的亮色,構成了一副絕美的畫卷。

我的臉頰透著運動後的緋紅,畢禮時眼角的余光偷尋著葉布舒,見他不知何時回了座位,見他沉靜的眼里興不起一絲的波瀾,還是那副正襟端坐的模樣,我抿嘴忍住笑意,透著一分嘲弄,朝他挑釁的挑挑眉。他緩緩的看向我,神情落寞眼神清冷示意我離席。這算什麼,剛被他邀著跳了舞,再與他堂而皇之的偷跑出去。嘴巴張成不字,我用唇語拒絕他。

月上中天,熊熊燃燒的篝火緩緩的熄滅,這場盛宴慢慢的落下帷幕。

不遠處皇太極與阿爸攀談著,時不時兩人踫杯高聲闊笑,帶得席間各部赴宴的蒙古人、滿人、貴族或武將,隨意暢飲,暢懷大笑。煦人的酒氣,誘人的肉香都無法將我從睡神那拉回來,額吉原是與我輕聲細語說話,見我昏昏欲睡強掙著眼,攔我靠在她溫暖的懷里。

「烏仁卓雅,剛才的舞跳的好。」皇太極深邃不見一絲渾濁酒氣的眼眸看向我。原是沒什麼人注意,可皇太極這一問,自是全場都噤了聲,行注目禮似把眼光全都往這聚來。「哈那」伴著鼓點又響了起來,篝火被重新添上柴木。

跪到地上行大禮後,我不由得抬頭研究這位天之驕子這回兒的表情,哦,兩眼篤定,哪個碎嘴的告訴他葉布舒拉著跳舞的是烏仁卓雅,我與他兒子的眉來眼去怕是逃不過他的雙眼。

除了「哈那」和木頭燃燒發出的 吧聲,仿佛听見周身空氣的串流,心中暗暗涌起不好的預感。研究好了自然還是得低頭,表示恭敬之余我實在沒有和那雙鷹眼過久對視的勇氣。

他道,「抬起頭來,讓我好好瞧瞧」時,我在心里大呼不妙,想不通為什麼今日的詭異之處,按理來說葉布舒已納大福晉?清朝入關前那些個人物,我知之有限,不過電視常放的那些,再說那會兒各族聯姻關系復雜得可以寫天書,我又是個被拒婚的?

脖子因為他凌厲的目光感到負擔巨大,努力克制內心害怕,他打量我,我也打量他算了。三十多歲的皇太極正值驍勇壯年,身上彰顯權力地位的磅礡氣勢。

「索諾木何時將小女抬去盛京。」

阿爸終于得到說話的機會,趕忙道,「大汗,我這個女兒,不比旁的王爺家格格整齊,前些時日身子又在榻上躺了個把月!」我還沒見過他卑微屈膝到這地步,「生養之事依仗長生天護佑,養不教父之過,索諾木這里……」

「哎,台吉言重了」,皇太極極爽落地打斷了下頭的賠禮,笑道,「我瞧烏仁卓雅出落的越發出挑,盛京傳言台吉莫要相信。」說罷,對旁侍候的人道,「去把那對獨玉雲縭佩拿來。」

帳中越發啾喳的人聲,以及索諾木臉上的驚詫不能不讓我猜想,這對玉佩是否有什麼特別意義。

東西捧了上來,皇太極從鎏金大托盤里撈起那個白玉盒子,手指微一用力,「啪」的打開了鎖扣。盒里盛著一只獨玉雲縭佩,周身通綠,色與底融在一起,看上去質地極為細膩致密,色澤又是勻正,半透中溢著綠光。他手一抖,獨玉雲縭佩分成上下、大小兩件。

「這對玉佩系一塊玉上所出,是林丹汗與我大禮中的一件,本就是一對兒,今兒烏仁卓雅領去一只作為聘禮。」旁邊的葉布舒臉色一變,望向皇太極的目光里盛滿疑惑難解。

「著,十五日內與多鐸完婚。」

听到這句話,落座的葉布舒狠狠的攥緊拳頭,黯然的垂著頭,難掩遺憾,我與他略帶擔憂的視線撞到一起,迅速低下頭頭高舉雙手接過,規規整整叩頭謝恩。

簡單的束著羅纓少了橫綴的石榴石結,我一眼就認出那只黃子毅送的獨玉雲縭佩,輕輕的掂了掂,居然是個前清的古董,臭小子出手還真大方。身旁的索諾木眼底劃過一抹沉思,微微搖頭拍拍我的肩頭,輕言「這是大汗賞賜的榮耀,多鐸如不善待你,阿爸會為你做主。」

皇太極此時啪啪的拍兩下手,起身舉杯向眾人說「我們滿飲此杯,賀滿蒙再次定下婚約。」

眾人將酒飲盡,旁邊的人圍著阿爸賀喜,我抬起頭看著周圍的眾人,此時眼底含了一層水氣,轉身投向自己的母親的懷中。別人眼中我臉上是喜悅的淚水,那卻是孤寂之淚,握在手中的玉佩透著絲絲涼意,我就像置身在行駛的列車上,步步前行卻不知行至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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