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歸是重賞之下必有勇夫,串門子的瓜兒佳氏那兒得到了我想知道的事情。
這天,瓜兒佳氏許是得了前幾日我封了梁氏院子的消息,過來探探口風,她話中透著對梁氏的好奇,拐著彎探究我為了何事對梁氏禁足。她撲了重重鉛粉的臉龐,瞪著不大的雙眼圓溜溜的盯著我動作,「福晉,梁氏甚得爺偏愛,又生了小阿哥,您這般豈不惹了爺不快?」
為我擔心?我心里冷笑著劃過一絲算計,臉上不著痕跡的撇看了她一眼,「我是為梁氏好。」用掩飾的表情掃了一圈伺候的下人,我狀似神秘的探了身子向她壓低嗓音道到,「你也是府中的老人了,生了阿哥必會進位分,不通曉些規矩,我這兒頂了罵名真真是為她著想。」瓜兒佳氏听到‘進位份’三個字,迅速用帕子掩了嘴角的吃驚,定住慌亂的眼神,「福晉您這般大度,她可是……」
嗯。我清咳著提醒她收了下面的話,瓜兒佳氏知趣的將話題轉開,「妾就知曉福晉您為了咱們好,瞧瞧,吃穿用度上哪個府里能比得咱們,不過妾還是喜歡福晉屋里的吃食,簡單又爽口。」反正她得了想打探的,我該套我想要的。「你伺候貝勒爺時日長,我還得多討教些貝勒爺得喜好,就像你說的先福晉憑著大汗天顏得貝勒爺看重雖說孩子沒成也是有過小阿哥的,我進府也有些時日了,卻也……」
「妾以為,福晉您如此菩薩心腸必會得償所願不是。」瓜兒佳氏臉上那份諂媚,我似很受用的微微點頭,轉而嘆氣道「想必爺時常念著先福晉,我剛入府瞧著院子都未動過。」哼,是長時間沒人一點人氣都不沾。「妾適才進來瞧著院子里的桌椅擺設仿佛不同了,記得先福晉最喜在院子里說是跟草原上般通透,妾倒瞧著您仿佛不似蒙古格格,」瓜兒佳氏眼珠子賊溜溜的偷瞄院落,看來她都瞧出異樣。那些麝香果真如我預料是使給那個博爾濟吉特氏的,既得了算計還不易被發現,此人才是我該防範的,我在臉上扯出笑容,「所以偏愛些柔和的物件,石頭瞧上去就冷冰冰的。對了,我瞧著格格臉上的脂粉甚是細膩,味道也好,我好叫奴才人去買些。」
瓜兒佳氏听我夸她,喜上眉梢連連模了幾下臉頰,嘴角彎出得色挑著眉毛道,「佟佳姐姐給的,說是宮里大妃賞的,難道福晉您……」瞧她挑事夾雜遲疑的模樣,我抿了下嘴,拿我當炮仗使當我真是天真無暇的蒙古格格,略帶委屈受氣的道「我身體不好,許久未去請安了。」看著瓜兒佳氏將我的神情納入眼里,我心中閃過一分算計,「只能在內宅呆著,也不曉得你們平日里都拿什麼打發時日?」
「繡花、制衣還能有什麼,再不然福晉您這里,幾個庶福晉、格格房中串串,尋些樂子罷了。」瓜兒佳氏笑呵呵的說道,手中的帕子甩的老高。我極擔心她說話牽動臉上厚厚的脂粉,落進身旁的茶盞里。
我心里的小九九合計著,哪天我出門就封了大門讓你們都老實呆在房里給我繡花,既然會就布置個題目,幾天之內成品,繡不完就狠狠的罰。伸頭望了望外面艷陽高照,綠意盎然的春色,我面帶微笑開口邀請,「瓜兒佳格格陪我一同去後面院子吧,去年我差下人打理了花草,想必這時正是花開的好季節,我也嫌棄屋子里太悶。」
我們兩人領了三五個下人浩浩蕩蕩的去了府邸的後院,記得第一次來後院就踫上了大肚子的梁氏,我的心思一半與瓜兒佳氏就這當春聊了些吃食、穿著,另一半預防著再踫見哪個,千萬別再是大肚子的哪個妾侍。奼紫嫣紅的杜鵑花、迎春花開的正艷,嬌女敕的花朵令人忍不住戴在頭上也沾染它的春意。下人在湖邊的石頭上鋪了團墊,我與瓜兒佳氏相伴歇息邊對景色品頭,思量與多鐸商議對後院再規制、規制,回廊亭榭能彰顯主人的地位和品位,偏重些漢風也使得。
「因為銀鈴勾yin貝勒爺才被禁足的?」「哪個傳的,主子張口就罵生不出兒子,這還不惹禍?」「罵的福晉?」「可不是。」「她吃了豹子膽,那可是大福晉。」「就是說麼,不過我們主子可是有小阿哥的,都罵到面上了不過才被禁了足。」「那你怎麼還敢跑出來,遞個信就成了,萬一被瞧見了……」「不礙的,誰能瞧見。……主子讓你把信捎給老爺,還有這些銀票,讓老爺好生托托人一定做通了貝勒爺,等咱們小主子承了爵,自然有咱們的好處。」……
兩個奴婢在假山後的密談被我與瓜兒佳氏听的一清二楚,我憋著口氣听完,臉陰沉的令瓜兒佳面露驚恐,慌張而結巴的拉著我,「福、福晉莫生氣,這些不知死活的奴才……」
暗咬銀牙,我高揚著頭渾身散發著尊貴霸氣,厲聲命令「阿茹娜,你去瞧瞧哪個房中的丫頭在這兒亂嚼舌根子?」話音剛落就听見有石頭撞落的細微聲響,我正愁沒有練手的人。
阿茹娜帶了幾下隨從將密談的兩個丫頭從後面揪出來,二人已嚇得全身顫抖趴跪在地上,相互使著眼神讓對方開口求饒。我不屑的看著兩人,扭頭對阿茹娜吩咐道,「領了人去前廳,叫上高臨。」忽而將嗓音放大,「若是瓜兒佳格格有興趣也來湊個熱鬧吧。」扶平袍腳的褶子,我氣勢滂湃的走在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