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晉可是指的這個?」佟嬤嬤翻稜出一塊衣料和一把絹扇,「奴婢收的,想著天熱了都能用上就收在櫥里了。」
我接過來嗅了嗅,模了模沒發覺什麼異樣,顏色也尋常,思來想去身邊的人都是可靠的,「大夫請脈說什麼了?」
佟嬤嬤收了物件,「有些動了胎氣,開了方子說是不礙什麼,還請福晉安心養胎。」我看著她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真有她說的這般輕描淡寫?「您得放寬心思,思慮過重對孩子也不好。」崔嬤嬤迎合的勸慰道。
「仔細些總是沒錯,你們都是王爺親自選的,這兩年也知道你們的好,以後還請多上上心,你們也知道我嫁進來兩年才剛有了身子。」「請福晉放心,奴婢會仔細的。」崔嬤嬤與佟嬤嬤一同答道。崔嬤嬤含了笑意,「看來福晉還不知道王爺的心思,佟嬤嬤還不說給福晉知道,累得福晉一直惦念著憂心。」佟嬤嬤有些責怪的看了一眼崔嬤嬤,「湯都冷了,福晉您邊喝邊听奴婢說。」我緩緩將湯碗送至嘴邊,呆呆的望著兩人。「奴婢二人身上會些拳腳想必福晉早看出來了,崔嬤嬤擅長制衣,手上的刺繡活計也很精通,而奴婢擅長藥膳。福晉一直以為自個兒的身子不易受孕,自奴婢進府就在調養總也沒有消息?」我沖她點點頭,「那是王爺交代的,說福晉年歲小晚兩年再有子嗣以保您生產時母子平安。」
啊……我錯愕的呆坐在塌上,多鐸竟然為了我寧可不要子嗣,分不清是感動還是酸楚淚又嘩嘩的奔涌,懷孕後眼淚比以前多了不知多少倍,好似掛了兩只水袋一戳就淌。幾口喝完湯,我縮進被中,為了多鐸我也會乖乖吃飯吃藥,一臉的毅然決然。兩個嬤嬤面露欣慰,為我掖好被角悄步出了房。
這幾日試著身子松快了不少,我每日都會在花園溜達兩圈,正逢初夏花開的嬌艷,陽光明媚卻還柔和,突然傳來嬰兒呀呀學語的聲音,我好奇的找尋,發現假山東邊的涼亭里梁氏帶著依蘭在玩耍,一歲半的依蘭邁著短胖的小腿燦微微的夠梁氏手中的帕子,當初第一次見梁氏也是在後花園,我找鳳仙花染指甲。
「請福晉安。」梁氏看見我後拉著小依蘭給我行禮,依蘭肉乎乎的小臉還有腦袋後面拖著的那根細長的小辮子,可愛的如同畫上的福娃。我點點頭,蹲子去逗他,「依蘭,你知道我是誰麼?你還沒有喊我呢。」他嘟著粉嘟嘟的小嘴,「娘……娘」邊拉梁氏的衣袍,梁氏無措的擰著依蘭的褂子,「叫福晉,快點叫……」「這麼小的孩子哪會,我逗著他玩你還做真了。」我開解道,看著依蘭可愛我才過來擾了她娘倆的興致,想是見了生人依蘭靦腆的藏在梁氏的身後不再像剛才得活潑,我還是給人家讓出地方,「我身子乏了,先回了。」
轉身想走卻被梁氏喊住,「鳳仙花開的正好,福晉不妨也與妾一塊染指甲。」我一頓步,那年遇到她我也是想找鳳仙花染指甲的,低頭看看肚子,純天然的東西應該不會對孩子不好,要知道我之前是多麼喜歡染指甲,指甲上七七八八的貼著亮鑽,除了護甲這里什麼都沒有,更別說基礎色了。「也好。」我拉著欲走的阿茹娜,見她一臉擔憂寬慰道「我不加明礬,你放心。」卻忽視了梁氏眸間一閃而過的狠毒,她眼神示意伺候的丫頭去摘鳳仙花,還叫我放心的喊了阿茹娜一同去采摘。
粉紅色、桃紅色,我偏愛桃紅,十指都染了桃紅色,雖然比不上指甲油亮麗也是指尖上的一抹瑰紅。「福晉嘗嘗妾這兒的糕點,听瓜兒佳格格說福晉小廚房里做的精致卻也香酥可口,尤其是雲片糕入口即化,軟糯齒頰留香。」梁氏將桌上的一小蝶白色的片狀糕點推至我面前,早先還猶豫吃了怕她使了什麼東西,轉念一想,如此面上她怎麼如此明目張膽,不想在豫親王府混了,萬一我出了什麼事多鐸還不把她送去勾欄。我放心的捏了塊放在嘴里,倒如她說的,肚里也有些餓意連吃了三塊,「今個兒想是又得了好吃的,用了這麼多怕叫你笑話了。」我掩著臉上的不自在,一向自持端莊沉穩今兒卻破了戒,暴露了自個兒的本性。
「福晉能瞧重是妾的福分,福晉如不嫌棄再多用幾塊?」梁氏盈盈的捏著帕子勸解,依蘭也吵嚷著拿了兩塊填在嘴里。
突然感到有些眩暈,我寧神停下動作試著好多了,望了望天色快到午時,「這會子是真的乏了,先走了。」扶了阿茹娜的手穩步下來台階,身後一片行禮聲。走了幾步越發覺得頭沉沉的,肚里的饑餓感突增,進了內室佟嬤嬤先遞了碗杏仁粥。「福晉先用了暖胃,飯食馬上就妥。」我點點頭,幾下就吞掉那碗粥,餓意去了困意又涌上來,「不用擺了,我先睡一覺等醒了再說。」「福晉還是先用些飯再歇著,福晉……」佟嬤嬤還沒說完,我已靠在軟枕上,耳邊的聲音如同罩了棉花飄渺的令我更加想睡,用頭在軟枕上找了個舒適的位置,片刻就呼吸沉穩的睡去。
佟嬤嬤抿嘴無奈的嘆了口氣,輕聲喚來青寧、慶寧,動作微幅替我月兌了鞋子,摘掉頭飾。我被侍弄的吵醒很不悅的翻了個身,青寧正想將錦被拉高發現我袍子下面隱約沾上了什麼東西,她探頭掀開我的衣袍大片血跡染濕了墊被,似乎還往外涌出著,頓時嚇得哭嚷起來,「嬤嬤,嬤嬤……,福晉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