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漂泊,多愁多病心情惡。
心情惡,模糊一片,強分哀樂。
擬將歡笑排離索,鏡中無奈顏非昨。
顏分昨,才華向淺,因何福薄。
我昏迷了五天才醒過來,洛兒腫得像桃核的眼楮半是笑半是淚,「公主,他們都說你和皇子回天無術了。奴婢就知道公主福大命大。」
我依舊很虛弱,說話都無力。澹台凌軒跌跌撞撞走過來,半跪在我床邊,冷峻如他,盯著我又哭又笑,像個孩子一般,他不停地叫我,「婉兒,婉兒!」聲音沙啞,我幾乎听不清。現在的他再不是一國的帝王,而是一個為妻子失而復得的普通男人。他頭發蓬亂,雙眼紅腫,臉上滿是胡渣。原本就消瘦的他,如今看上去更清瘦了。一笑一哭,眼角都是皺紋,竟像老了十歲。
他抓住我的手,拼命地吻,「婉兒,婉兒。」他一像那麼清冷,對于他現在的毫無章法的舉動,我受寵若驚。我不敢再相信,因為每一次的沉淪都會讓我付出慘痛的代價。我微把頭轉向里邊,不再看他。
多日都未遇到安國王了,自從那場政變,他一直在雪日國各處忙碌,在整個宮中我熟悉的能倚靠的也只有他。我在等他。
那日我已經能坐起來,在窗邊曬太陽,洛兒立在背後正梳著我長長的青絲,邊笑著說,「公主,我們今天梳什麼發型?」我不語。
「那公主,我們梳個當年風月國最流行的式樣,好不好?」洛兒小聲問道,見我點頭,便歡欣雀躍開了。
安國王大步走了進來,「婉嫂子!」我看見他,如今越發玉樹臨風,行走間也沒有以前的鋒芒畢露,到多了些大將風度。我淺淺一笑,「你終于回來了。」他在我對面坐下,自顧到了杯茶喝,然後揚眉,「皇兄說,本王就快做皇叔了。」洛兒一听到天鷹帝就有些不悅,努了努嘴,「啊,你皇兄!」一臉不以為然。
安國王微挑眉,「本王皇兄咋啦!」
我忙給洛兒使眼色,她才昂著頭,不情願地往外面走。
安國王仔細瞧了瞧我,嘆道,「你真是一朵奇葩。皇兄已那樣對你,你怎麼還……也只有你,那麼與眾不同,清清冷冷的,不知道腦袋里賣的什麼藥!」
我也嘆道,「我本就不是這世間之人。」
他抿唇笑道,「你以為你成仙啦!不過說真的,婉嫂子,本王希望你和皇兄好好的。這麼多年,為了籠住朝中大臣,他不得不去做,身邊難得有幾個真心喜歡的。」
我淡淡掃他一眼,「是他讓你做說客的吧。如今已有柳美人在懷,本宮這個舊人算什麼。」舉起杯子,飲了一口,依舊滿口苦澀。
「你說你總是把自己搞得病怏怏的,什麼也不說。誰知道你心里想些什麼。女人真是麻煩。」他不禁皺了皺眉。
「你真想知道?」我問道。他認真地點了點頭。我便用茶水在桌子上一筆一劃,似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寫了十個字︰願得一良人,白首不相離。「本宮只想要一個良人,一生相守。本宮想要整個他,貪心嗎?」我堅定地說道,神情凝重。
安國王深深看了我一眼,「皇兄是皇帝,自古以來,就是三宮六院,有哪個皇帝只有一個女人?」
「可是本宮就不願意!否則寧願玉碎。」我說得急了,一口氣不暢,不停咳嗽,「你說他要一個與他並肩而立的女人,如若不能真心相待,不要也罷。」
安國王看著我直搖頭,嘆息道,「婉嫂子,有些事必須自己看開才好。否則只會自己折磨自己。」
我咳得滿臉通紅,擺擺手,「本宮就這命。」
洛兒突然奔進來,哭得梨花帶雨。
這個春天以文嬤嬤的死作為最後的尾聲,我的世界陷入了絕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