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勝皺眉︰「中原地區兵荒馬亂,珠兒尚且有所顧忌,你憑什麼?」
「別人是別人。」說著她發下話。「女兒話到此,在做到之前,別的不想多作解釋。」她前世從最凶惡的非洲鱷口中逃生,穿越過澳大利亞獅群,和各種死亡較量,又當真死過一次,這世界上還有什麼能嚇到她?
「你……」第一次,袁勝看到袁亦染咄咄逼人的目光,使得他這個朝中重臣驚得說不出話來。
二夫人雖是驚慌失措,卻笑眯眯道︰「染兒都這麼說,老爺您就答應她嘛。」
「也罷,亦染,不許給我們袁家丟臉。」袁勝不甚放心,最為放心不下的是昔日她的閔少卿瘋狂的情意。
亦染嘴角浮起一抹威脅的笑意。「那爹爹也要給我母親再派兩個丫頭,好吃好喝,以正室的身份對待。」
二夫人漲紅臉。
袁亦珠瞪大雙眼︰「袁亦染,你什麼意思?不過是先知糊涂,昏了頭,才把你尊為未來的戰神。你真以為自己是戰神……」
「怕戰之人不配和我說話!」她從未承認過自己是戰神,因為戰神的榮譽永遠只能屬于那位給了她第二次生命的「神」。
只一句,袁亦珠以無話可說只氣地直跺腳,恨地牙癢。「爹爹——」她的老套招數。
然而這樣的等價交易反而讓袁勝吃了顆定心丸,望著此時的亦染,突然仰天大笑。「哈哈哈!這才有我袁勝女兒的樣子!為父答應你,好生對待你娘!剩下的看你的。」
這算是摒棄前嫌重新開始了吧。亦染依然端正站立,絲毫沒有得意忘形,謹慎地答︰「染兒會盡力。」
在沒有任何功績之前,最好的辦法是保持沉默。久經叢林生活,好在她在對一切持淡然態度。
苗疆。千里之外的晉陽城送來回信。唐主隨時恭候苗國援軍,並永久與苗國交好。唐國滅隋,承諾送苗國一座城池。
苗國國君要的只是一個共存的承諾,眼見如今不僅得到承諾,還將獲得一座城池,便立即著實調兵遣將。如國君最初所說,太子閔少卿攜眾多苗國青年出政績。
這是出征的前天,亦染穿了一襲深藍色勁裝,三千黑發如男子般束于腦後,胸前高聳的部位也纏上紗布,使得從外面看來平坦一片。
「小姐這樣子真是個翩翩美少年,比苗國第一美男太子還俊美幾分呢。」
亦染「噓」了一聲︰「拜托,以後記得稱公子。」誰知道袁家會不會埋藏著何家的眼線。
「對對……啊……」紫山小聲說著,突然伸懶腰打了個呵欠。自從大小姐回歸,人不但不再痴傻,還精明至此,替老爺出戰,紫山作為大小姐身邊的頭號丫鬟,興奮驕傲地幾夜沒合眼。
「睡覺去吧。」亦染沖她揮了揮手。
紫山一個激靈,強打起精神。「這怎麼可以?小……公子……」
「跟著我用不著站班。只要做完我交代的事情,別的不需要你管,談個戀愛也沒關系。」
紫山黑線。大小姐醒來以後,聰明是聰明,就是淨說些她听不懂的話,奇怪地離去。
閨房之內,拿著一根繡花針發呆的袁亦染忽然嗅到窗外蛇的氣息。
「嗖嗖」院子里響起蛇在樹葉中爬行的聲音。
許是前世死于蛇手,她此刻對于蛇的敏感度正如貓咪對魚。那腥味中透著股竹子的味道,讓她感覺到那條小青蛇是只劇毒的蛇。興味被激起,踱出屋門便循著氣味而去。
這是苗疆常見的叢林,密密麻麻一片,太陽在樹葉上留下斑駁的影像。
撩開袍角攀上大樹離地面最近的枝干,輕輕一躍,便跳上去。
接著樹枝像台階一樣,一級級間隔或高或地將她送上最高處。
果然是只細長的青蛇,表皮像雨後的竹葉,清爽卻絲毫不令人懼怕。
她眼睜睜地望著這只可愛的小獸。
豈料青蛇也正瞪大綠豆般的雙眼望著她,嘴里吐出細長舌頭,那表情著實無辜。
袁亦染正要靠近,忽听樹下傳來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