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苗人的宴會和中原迥異。卻是以天為蓋,以地為席,歌姬舞姬以及群臣密密麻麻,比之中原雅致的宴會更為熱鬧放松。
在布滿棕櫚樹的御花園鋪設紅毯以及張掛彩綢設立的天然宴場。地上鋪設桌案,桌案上皆是金樽玉器。
宴會伊始,眾位大臣對太子的「豐功偉績」進行了全方位立體式的歌功頌德。
所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此時被鳳紅佛救出的何妙波也被眾人刻意擠到閔少卿身旁。隨著苗國鼓樂奏出風情樂曲,兩人如眾星捧月般,接受群臣以及王孫公子們舉杯祝賀。喝了酒的何妙波,臉蛋紅潤成片,更顯出嬌媚本性。而閔少卿,一襲天藍繡金麒麟緞袍,墨發整齊地束于金冠之中,英挺逼人。被眾人刻意擁向何妙波。
隔著密密麻麻的舞姬,依稀瞥過面有不耐神色的太子,亦染落座,開始品嘗苗家的清泉醇釀。
袁亦珠對立何妙波為妃極不滿,伸手推了推亦染的胳膊。「姐姐過去啊,太子可是命爹爹交出姐姐,姐姐既然來了,就該上前表明身份。順便拆散那兩人,給那賤人點厲害嘗嘗。」
亦染翻了個身端起酒盞還是安穩坐著。「我已經遵照旨意出現,見不見,閔少卿都沒有理由再問罪爹爹。至于是否要拆散那兩人,亦珠,你心已死是嗎?」
亦珠低垂下頭。「當然。」
「那就更沒必要插手那兩個人的閑事,對于不關心的人,最好的方式便是漠視。
「主人說得好。」一時間青亂如沐春風,清亮的雙眸緊盯著亦染。
「好什麼好。」亦珠道理講不過這主僕二人,索性暗自運出青龍一階的玄氣,待玄氣匯聚,猛地起掌推向亦染的背脊
亦染身子不受控制地跌出數丈,直接跌坐在地面。「靠……誰推我……」
仍不住大嚷時,眼下一雙白底銀色暗花長靴。
多麼精美的長靴啊,苗國刺繡果然到了出神入化的境地,天下莫敢爭鋒。
靴子的主人不像別人那樣撤開,而是一動不動立在她眼前,夠霸氣。
由此她至少可以確認兩點。第一,此人對腳上的靴子絕對自信;第二,他身份定高于眾人,就算在滿朝文武面前受人跪拜也不必回避。兩相結合,只能是那個人。
因而亦染的臉相變得很難看。
那人一揚手,鼓樂師統統停止奏樂,現場如死亡般寂靜下來。
閔少卿緊緊盯著撲在自己腳邊的湘紅色羅衣女子,這樣的出場也太特別了些。
眾人眼見得素來眼高過頂的太子此時臉頰竟染了似隱似現的紅霞。桃花目大睜,一字一頓道︰「袁亦染!」
眼前的女子,一張小巧的鵝蛋臉,皮膚雪白宛如細瓷。
兩道黛眉之下是鮮紅的大眼楮,最為難得的是,那雙眼楮富有光澤,仿佛月下清泉。紅瞳雖異樣卻因邪氣更顯出眾。宮中所有女人包括身邊的何妙波,因她這雙獨一無二的紅眸黯然失色。
何妙波心中咯 一聲。
閔少卿是真正懂得審美之人,自然多少存著稀有另類便是藝術觀。可轉念一想,腦袋頓時清醒幾分,輕輕添了一句︰「是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