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一十八,天降小雪,京城四周,染滿白雪。
路人甲︰「你听說了嗎?四王爺揮重金為蝶寧公主打造了七彩衣,听說那嵌瓖的金絲足足用了三千兩金絲鍛造而成。」
路人乙,鄙夷狀,「七彩衣有什麼,听說連同七彩衣一同送去的荷佩,那才是價值連城的寶物!」
路人丙,羨慕狀,「真的嗎?好想看一下。」
路人丁,思索狀,「你們說咱們這四王爺是不是要發達了,被皇上封王賜宅邸不說,還將蝶寧公主賜婚,我听說那蝶寧公主長得是傾國傾城的,學那些書呆子一句話,還真想一睹芳容!」
路人戊,路人丁之妻,一把揪住路人丁的耳朵,「你個死相,蝶寧公主那是你瞧得了,給老娘閉上你的臭嘴,免得胡言亂語惹來一身禍。」
路人甲、乙、丙捂嘴偷笑狀,路人丁臉上掛不住紅了,斥責妻子,「你這婆娘!」
忽聞鑼鼓樂器聲近了,幾人忙不迭讓出道來,只見林寧王一身紅衣,騎坐在馬上,長發迎風而動,眉目清冷,面容剛毅,身上沾了些雪花,方才談話的幾人思索著,這林寧王怎麼不像在娶親,倒像在打戰?
林寧王馬駕過了之後,迎親隊伍簇擁一紅帳金頂的花轎走來,一陣寒風吹過,眾人忍不住打了個哆嗦,抬眼向花轎看去,紗幔被風掀起一角,蝶寧公主的面容被蓋頭遮了,瞧不出傾城的容顏,倒是那七彩衣裙角隨風拂動,如彩蝶起舞,有幸瞥到的人心中都在想,恐怕這輩子再也無緣再見如此美麗的嫁衣了。
「小姐,快到王府了。」
卿音在轎輦外輕聲提示著辛伊,辛伊一怔,還就要到了嗎?她還真希望這條路就這麼一直走下去。
花轎的速度漸慢下,最終穩穩著地,周圍炮竹響的大聲,辛伊有一瞬間竟不知自己身在何處,直到有一只手伸進轎內,辛伊垂眸,男人手上紋絡清晰,很是寬厚。
這是她丈夫的手嗎?辛伊本來伸出的手一哆嗦又縮了回去,呆愣了良久,久到周圍的歡呼聲漸漸沒了。
圍觀的人安靜下來,詫異著王妃的怪異行為,王爺這個姿勢保持許久了,卻不見王妃有任何舉動,卿音心里暗暗喊糟,剛想開口提醒辛伊,姬楚牧一個眼神飄過,止住了她的將月兌口而出的話。
辛伊愣愣的看著男人的手,男人似乎也不著急,把手攤得更平些,等待辛伊手的搭上,辛伊深吸了一口氣,指尖輕觸男人掌心,一股暖流穿過心窩,辛伊釋然地笑了笑,手合上男人的掌心。
那一刻,辛伊只覺得溫暖。
姬楚牧捉著女子的手,心微微悸動了,卻又瞬間把這感覺摒棄。他依禮俯子將女子馱與背上,雙腳跨過火盆。周圍歡樂的叫囂,林寧王府一片喜慶的景象。然而巷尾處,一白衣女子與這歡樂的景象卻顯得格格不入,她臉色慘白,嘴唇凍得青紫,指甲嵌入如玉的肌膚中。
「小姐,人都進去了,我們回府吧!這樣凍的天,小姐會害病的。」小丫頭看著自家小姐的慘樣,忽然恨起那個奪了小姐名分的女子,雖然,她和林寧王看起來那麼般配。
白衣女子並不答話,卻踉蹌地轉過身子,在雪地一深一淺往回走著。話說這雪雖下著,商販卻也沒閑著,拿著伙計大聲吆喝著,見著這麼一個如花的女子走過,不由多側目了幾眼,有碎嘴的小販竟滴滴咕咕地議論起來。
「你看,那不是大將軍的女兒嗎?這是怎麼了?」
「你還不知道吧,原先林寧王還是太子的時候,皇上曾將大將軍之女許配給太子呢,如今太子變成王爺,這親事自然也就翻了,你說今日林寧王大婚,這莫大小姐豈不傷心!」
「原來如此啊!」
「莫要胡說了,這大逆不道的話要是給官府的人知道,你們都是要掉腦袋的!」年長的商販斥責年輕人的少不更事,先前談話的兩年輕人翻了翻白眼倒也沒再說了。
小販聲音不大,卻清楚地傳入莫黎笙耳中,明明是他們講的是事實,為何听在她耳里如此的不堪,她扯開嘴角苦笑,牧,終究是你負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