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派你來的?」
辛伊看著局促的少年,他大概不過十五六歲上下,有些羞澀,見了她頭都沒敢抬起。
「回王妃,王爺說夜里宮里會有人來探查,命屬下在這呆一晚。」少年似乎意識到自己話語不妥,抬起頭看向辛伊刷的臉一紅又匆匆低下去,急急辯解道,「王妃莫要誤會,陳之的意思是王妃當陳之沒了,奧不,就當陳之不在,不是不是……」
辛伊聞言,‘撲哧’一聲笑開了。
陳之臉更紅了,支支吾吾的說了一句,「屬下口笨,王妃只當陳之不在好生休息著,陳之絕不會侵犯王妃分毫的。」
「王爺為何不自己來,他去了哪里?」
辛伊的笑聲漸漸止了,房內安靜了下來。
「王爺有重要的事,而且王爺說王妃身上有傷需好生休養。」陳之思索了會才開口,方才他看見唐侍衛拿了個信件給王爺,信件上夾了一枝梅花,他雖沒見過這信件的主人,但他不是第一次見這樣的信,唐侍衛一年四季總會拿那麼幾回信來,四季有四季的花相配,春暖的時候夾得是一支桃花,夏炎的時候是一朵未綻的白荷,秋爽時是一朵明媚的山菊,而這嚴冬則是一株血紅的梅花。
陳之問過爹爹,這寫信的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只記得爹爹當時嘆了一口氣,「大概是王爺心間上的人吧。」今日王爺大婚,重金制嫁衣,還按著民間的風俗屈尊降貴德背新娘,跨火盆,他以為王妃大概就是信的主人,心中不免更喜了她幾分,可是方才看到唐侍衛手中的信他才知,信主其實另有他人,如今看王妃一臉落寞的樣子,不知為何,心中卻惱了那人。
陳之話語落地之後,屋里再度安靜了襲來,他見王妃許久沒出聲,略有些詫異,偷偷抬起頭,只見這時辛伊已背過身去,他只瞧得王妃散了簾幔進了去,七彩衣在燭火中閃爍著七色的光輝,差點晃瞎了他的眼,他搖了搖頭,以便自己的頭腦清醒些許,只是他的心中此時只容得下兩個字,真美!
「我歇下了,你便在外廳歇著吧。」
辛伊淡淡的聲音傳來,陳之一怔,慌忙直了脊背,對辛伊拱了拱手,「是,王妃。」
辛伊和衣靠著床沿,閉著眼楮,腦中思緒萬千,恍惚之中听得思思的呼喚,她腦子一激靈清醒了過來,向四周探尋著,映在她眼眸的只有新房一片刺眼的紅。
房外風呼呼掛著,雪不知停了沒有。辛伊緊了緊衣服,只覺得天氣更冷了些。她忽然想起她和思思小時候在孤兒院嬉戲的時候,那時候她們才十來歲吧,見著孤兒院外,父母牽著孩子走過,情侶挽著走過,不知道有多羨慕。思思那時候早熟,有一天見著一對情侶吵架就問她。
「念兒,以後你要找一個不對你凶的男生,如果哪個男生敢對你凶,姐姐幫你揍他!」
辛伊記得她當時愣了,因為她當時正看著一個小孩的笑發呆,那個小孩的父母拭著小孩的沾滿吃食的嘴角,好不幸福的樣子。忽然听宋思冒出這麼一句,不知道要說些什麼,盯著小孩的父母回了這麼一句,「念兒只想要一份溫暖。」
如今,思思認真的小臉清晰的顯現在辛伊眼前,辛伊顫抖的指尖隔著虛空想要觸及,心里卻明白這只是奢望,「思思,我終究討不到溫暖。思思,在這邊我好累,你告訴我回家的路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