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前廳要繞過一道長廊,長廊的盡頭是一灘湖池,池中栽種著紅蓮,辛伊奇怪,這無論地上還是池中雪都還未融,一副冰天雪地的樣子,可池中的紅蓮卻像是正值花期一般,生機盎然的與周圍格格不入。
管家阿福見王妃停留在蓮池之前,似是了解她所想一般,「王妃喜歡這紅蓮嗎?這紅蓮是當年王爺特地趕去雪山摘下的,這紅蓮並不好尋,王爺尋了數年才得到小小一株,可惜紅蓮本就是生長在極寒之地的,王府不比雪山,就算是悉心照料,這麼些年下來也就繁衍這麼幾株下來。」
辛伊直直得看著紅蓮,有著不經意的熟悉,「我不喜歡如此嬌貴的花。花開自有期,這蓮本該是夏季才有的,如今顛倒了季節,倒沒有可看的了。花自是開在合適的時間,合適的地點,才是最美的。」辛伊頓了頓,又說道,「但這紅蓮常年生長在雪山上,歷冰霜雨雪而亭亭玉立,也著實有它的傲人之處。」
「花開有期,王妃這話說到奴才心里去了,但是王爺卻是偏愛這一池紅蓮。」阿福低語道。
「也許王爺偏愛的是喜這紅蓮的人。」辛伊自言自語道。
辛伊這才認真瞧看這王府的管家,尚且有些年紀了,但眉目之間有一股文人雅士特有的斯文,倒不知怎麼在王府當了管家。
「福伯從前是個執筆之人吧?」辛伊想了想,他既自稱阿福,那叫他福伯當是沒錯的吧。
「王妃這是折煞老奴了,叫奴才阿福就是了。阿福年輕的時候有舞弄了一陣筆墨,那都是些陳年往事了,不提也罷。」阿福嘆了口氣,似是憶起何事。
「福伯是長輩,辛伊是晚輩,自是這樣稱呼的,王爺想必也會覺得妥當的,您說是嗎?」
「得得,王妃樂意便成。」阿福笑得合不攏嘴,他是真心喜歡這個王妃的,端莊大方不說,還沒公主架子,「哎呀!奴才盡顧著跟王妃閑聊,忘了王爺還在前廳候著王妃用膳呢,這會兒王爺等久了,必要責怪老奴了。」
辛伊看著阿福心急的樣子,掩嘴一笑,「福伯,我們這就去吧。」
「是是,奴才讓王妃笑話了,王妃請。」
索性蓮池離前廳並不遠,繞過幾道小彎,再穿過偏殿就是前廳了。她的丈夫,當初的四王爺,如今的林寧王就坐在主位上,手中拿著茶盞輕抿著,廳兩側各站著些丫鬟,手中端著菜肴,看著架勢似是等了有一會了。
「奴婢參見王妃。」
丫頭們見著她的到來,慌忙福著身子請安。林寧王這才抬起頭來,跌入辛伊的藍眸中,今兒個他換下了紅色的喜袍,著了身月白的長衫,發絲束于腦後,有幾縷垂了下來,配著一副天生好皮相,頗有謫仙的風範。
只是辛伊此刻想得是,就穿這麼點,他不怕冷嗎?稍後又覺得自己可笑,廳內燒著爐火,哪會凍著。
「用膳吧。」林寧王淡淡開了口,抬手示意丫鬟上菜。
辛伊這頓早膳吃得並不安穩,林寧王很是沉默,飯間不曾說過一句話,布菜的丫鬟眼楮時不時往她的臉上瞧看,好似她臉上沾了髒東西似的,她頗有些尷尬,卻又不敢呵斥,只得任由她們去了,但確是沒了胃口。
「都下去吧。」林寧王似是明白她的尷尬,把丫鬟都遣了下去,「本王飽了,王妃還是多吃點的好,去母妃那里有一段路程,路上可沒有吃食!」
「娘娘不是在宮中嗎?」辛伊明顯感覺到林寧王在听到‘宮中’這兩個字的時候眉頭不經意的皺了下。
「到了你自會分曉。」林寧王的語氣有點生硬。
辛伊思索著端敏皇後因何出宮時,人不知不覺已經坐上了馬車。馬車中只有她跟林寧王二人,其他人都在下面步行著,林寧王正在假寐,像是昨夜也不曾睡好一般。
「王爺,我是否可以討一個緣由?」辛伊想了許久,終于決定把藏在她心中好幾天的疑問提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