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伊瞧著手中尚有余溫的蒸糕自嘲笑了笑,她喜歡姬楚牧的笑,可是方才他噙著淡淡笑意的眼楮卻是刺痛了她的心,原來,她不過是喜歡他對自己笑,辛伊,你何時也如此矯情起來,她果真很鄙視如今的自己。
其實他們真的很般配,男的才高貌俊,女的美貌如花,再加郎有情妾有意,辛伊兀自酸酸想著。
躡手躡腳的離了內室幾步遠,辛伊猶豫了會,還是把手中的蒸糕輕擱在書案一個不起眼的角落,合緊了盤上的蓋子,這才走了出去。
昨日,御醫察看了姬楚牧的身子,大受刺激,一臉不可置信的說,「這不可能。」那時她便知道,他是果真好了,可是卻不敢有任何馬虎,睜大眼楮在書房守了一夜,生怕他再犯起病了,直到清晨時刻卿音實在看不過去,她才被拉了回去。
天大亮時,丫丫興奮的跑進無憂閣,大聲嚷嚷著,「王爺醒了,王爺醒了。」
疲憊得已經入睡的辛伊刷得一下睜開眼,身子雖是疲憊但神識卻是清醒得再也合不上眼,考慮到他幾日未食,索性到了廚房想要親手做點清淡的吃食給他送去,她思來索去,終是決定做小時宋玲經常做的蒸糕,她記得那味道,松軟可口,她尋思著吃慣了山珍海味的姬楚牧應該不至于厭惡。
她親自磨了面粉,篩好,炒熟,還選了極新鮮的芝麻。蒸糕做好後,丫丫看得饞了,可一听是做給王爺的便蔫了身子,撇了撇嘴,極不願的別過眼去,辛伊見狀還笑了她一番,丫丫絕對是個審時度勢的主,這幾日相處下來見她沒架子,也不怕她,哼了一聲給了她張冷臉便去尋盤盞。
為了防止蒸糕涼掉,姬楚牧吃得不舒服,她特地吩咐丫丫討要食盒,細細蓋好後便往書房趕,不過一刻的時間,她便出了一層薄汗,哪料,她手剛帷幔,便听到低語聲傳來,心中料到已經有人為他打理了吃食,可是還是忍不住掀開帷幔一角,而只是一眼,她便後悔了自己的舉動。
辛伊原本欣喜的心情頓時郁結了,若早知如此,她當听卿音的話,不做這無用的事,免得到頭來換來一身心傷。可是她能控制自己嗎,一听聞他醒來,她腦中便擠滿他的影子,她會不自覺地想他傷口是否疼的難耐,肚子是否餓的慌,湯藥是否喝了。
有那麼一瞬間,她也會想,他會不會想她。可在下一秒,這個念頭馬上被她扼殺在源頭,這種無果的事她不願想,她一直都有自知之明。
可是理智雖然清醒,手腳卻是糊涂的,在未經大腦的驅使下便已經完成所有事,知道看到方才一幕之時,她才如被澆了涼水般,驀然大悟。
簾幔細微的動靜沒逃過姬楚牧的眼楮,辛伊剛踏進書房他便知道來了人,他吩咐過阿福無事不要打擾,八弟明白自是不會近的,而阿福唯一不會攔的人便只有辛伊,即使心知肚明,雙眼還是不由自主朝簾幔探去,果不其然看到那雙熟悉的藍眸。
可是僅一瞬簾幔便垂了下來,若不是還微微拂動著,他會以為自己花了眼,竟然就這樣走了!姬楚牧藏在錦衾下的拳頭青筋突起,心中極不舒坦,不由低低咒了一句,「該死的!」
正在收拾碗盞的莫黎笙听得,微微愣了愣,疑惑地開口,「牧,是黎兒惹得了你嗎?」
「莫要多想,只是方才傷口抽疼了下。」姬楚牧無比自然地收回眼神,低垂著眸,眉頭緊蹙著,莫黎笙也並未起疑,關切了句,便繼續手中的事情。
「黎兒,這些碗盞留著下人收拾,本王叫人送你回府,八弟說你昨日心疾復發,不當如此勞累!」姬楚牧頓了頓,抬眼看向莫黎笙,「這幾日你也不必來了,年夜就要到了,每年助興的節目你都逃不得去,身子需好好養著才可。」
莫黎笙原本想要辯解,可方瞧見姬楚牧毋庸置疑的眼神,便將要說的話語盡數吞入喉中,他露出此等神色便是鐵了心不讓她來,即使她開了口也無大用,倒不如順了他的意,畢竟他也是關心自己,莫黎笙自我寬慰道,只是心中頓感煩悶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