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伊聞言怒急,卻又無可奈何,瞧著小奴被拖遠卻還是討饒的神情,心中歉疚不已,冷哼了一聲,坐了回去。心中月復誹了姬楚牧千萬遍,卻毫無解氣的感覺。
一個沒忍住,腳向馬車的座墊踹去,不料座墊雖然鋪了軟墊,可實質卻還是硬木,沒有解氣的感覺不說,倒傷了自己的腳趾,不由抱腳低呼一聲,然後憤憤得罵著姬楚牧。
「王爺,王妃似乎在與您置氣。」唐修躬身在車輦外,恭敬道。
「本王曉得。唐修,現在是何時辰了?」
馬車的簾幔微微拂動,姬楚牧的聲音有些許倦怠。
「啟稟王爺,已經酉時三刻了。」
唐修不解,有些疑惑答道。
車輦內久無聲響,唐修聳聳肩,似是早已習慣,手一揮,吩咐侍衛繼續前行。
薄日早已不見蹤影,天空中烏雲繚繞,一陣西南風寒風拂過,眾人正面迎著風,都打起了寒顫。
雲層黑壓壓的一片,似乎要從頭頂砸落,空氣頓悶,街角零落的商販尋思道,又合該下一場大雪了。
「酉時三刻,將軍府的車駕該來了。」馬車傳來一聲薄薄的嘆息。
唐修一凜,往前看去,果見將軍府的馬駕,停在東南方向的岔道處,似在有意讓行。
莫灃瞧見林寧王府的車隊,連忙吩咐車夫打了停,讓著林寧王的車隊先過。
待到林寧王府車隊過後,莫灃瞧著神色有些怪異的莫黎笙,不悅地開口。
「黎兒,你皇姑母屬意你為太子妃,大概晚宴就會向皇上提及,你莫拂了她的一片好意。」
莫黎笙聞言,神色一變。放下馬車的簾幔,俏眉籠起,臉色有些蒼白,期許地看著莫灃。
「爹爹,女兒對太子表哥並無那份心思。爹爹是知道的,女兒早已……」
「莫要再說了!」莫灃頓怒,打斷了莫黎笙的話語,「我知道你心中所想,黎兒,爹今日最後告誡你一次,千萬斷了心中那份心思,爹不可能送你羊入虎口。」
莫黎笙眼中的那份期許逐漸化為無奈,轉過身子背對著莫灃。
莫灃听到莫黎笙的抽泣聲,心中一軟,將手置于她的肩頭,安慰道,「黎兒,當太子妃有何不好,若以後太子登基為帝,你便是一國之母,如你姑母一般,享盡無上光華榮耀。」
莫黎笙脊背繃直,淒然一笑,哽咽道︰「那姑母快樂嗎?便不說姑母,就說娘親,娘親快樂嗎?」
莫黎笙含淚看向莫灃,眸中有些許恨意,「爹爹,娘親不快樂,娘親貴為將軍夫人,卻每天坐在窗口翹首企盼,只求爹爹多看她一眼,可是爹爹你呢,將娘親的情誼置之不顧,就連娘親重病,你也不曾關懷數句,導致娘親郁郁而終。爹爹,黎兒不敢問你對娘親是否有情,黎兒只問你一句,這麼多年來,你可曾對娘親心存過一絲愧疚!」
莫灃搭在莫黎笙肩上的手訕訕縮回,濃眉揪成一團,語調低了幾分,「黎兒,確實是爹爹對不起你娘親。」
「不,爹爹從始至終都沒有歉疚之意,黎兒真為娘親感到不值,她企盼了一生,爹爹卻只記得一個作古的死人!」
莫黎笙從懷中掏出一樣物什,重重擲下,莫灃瞪大眸子,不可置信地看著玉笛在馬車內斷裂成兩截。
高大的身子突然坍塌了,莫灃全身顫抖著,跪倒在馬車中,雙手小心翼翼得捧起碎落的玉笛,仿若珍寶一般貼在耳邊,呢喃著︰「錦兮,錦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