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上,小憂只問一回。」落憂掙起身子,定定看著尤離,「當年在蓮池,尊上說小憂與無生上神很是相配,可是真心?」
「公主提些前塵舊事作甚?」尤離淡淡笑著,不答反問。
「只是前塵舊事嗎?」落憂自嘲笑道,慢慢闔上雙眸,蒼白的臉上無可抑制的失望︰「可在落憂心中,這很重要。」
「尊上,你何等睿智,小憂的心思你早已一清二楚,你若不奈,便阻了蓮池的路,可你不曾,正是因為你這份不曾,小憂來來回回蓮池千百年,欲陷欲深,方想揮斷情絲時,卻發覺它早已溶進骨髓,滲入血脈。」
「尊上,小憂好生懷念那一襲如雲般潔白的蓮池,只是我怕是再無機會瞧看了。」落憂咬著唇,探進尤離那兩灣一望無際的黑譚中,她知道,她已經無法控制體內的氣息了。
「公主可知道,蓮池早已染成一方血紅了。」尤離拂著落憂的發絲,神色未變。
「怎會?蓮池……」落憂只覺背部一片灼熱,奪了她的言語,耳際漾蕩著一片清冷的聲音。
「公主必須回歸神位,得罪了。」
尤離眸子一眯,手中白光擴散開來,紅光漸漸不敵,一縷縷退回覺子中,連辛伊手心的傷口也不可思議地愈合。
「本尊留你一命,便是要讓你分清主子,以後若再做錯事,便到地獄之城受十世煎熬!」
狠戾的告誡傳來,唐修全身血液瞬間冰涼,驚疑之時只覺眼前只余一片光亮,不由伸手擋去,白光消散後,屋中又化為原來的樣子,辛伊靜靜躺在姬楚牧的懷中,兩人已恢復了原樣,周遭一切都恢復原樣,只有自己急速跳動的心律證明明著方才所有的事都是事實。
尤離,落憂。陌生的姓名,卻帶給他莫名的恐懼,還有愧疚,他們到底是誰?唐修身子一凜,意識卻逐漸渙散。
「念兒,有些話或許你愛听,但本王總覺得不必說,若你愛听本王就說,這樣可好?」一室靜謐,忽聞姬楚牧低沉的音色傳來,縈繞在屋中。
「你好好听著,本王也只說這一回!」姬楚牧湊近辛伊耳畔,嘀咕了句什麼。
唐修听不見他的話語,奮力抬眼,卻見辛伊雙目合緊,毫無清醒的痕跡,生命氣息若有若無,姬楚牧伏在她的耳畔低語,也不顧她听不听得見。
唐修心中一酸,鼻頭竟有些堵塞。
「王爺。」唐修堵住眼底的酸澀,試探喚了一聲。
姬楚牧聞言渾身一激靈,隨即闔上眉目,抱著辛伊重重往後倒去,失了神識。
「王爺。」
「王妃。」
外頭的人蜂窩般涌進,見狀驚叫出聲,唐修眼前人影閃動,神識混亂至極,終究抵不住疼痛的摧毀,往前一趴,也昏迷過去。
這一日,王府手忙腳亂,能主事的人全都受了傷,只有阿福拖著病體跑上跑下,但對外卻禁著口,阿福心知,出了這麼大的事,若是傳出去,被有心人利用,後果將不堪設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