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風氣沖沖地跑回家,一把將抽屜里的簪子抓出來扔在地上,用腳使勁地跺,一邊跺一邊在心里恨恨地罵著。過了好一會兒心情才平復下來,看著地上躺著的無辜的簪子,一腳踢到了床底下。
忽听到院子里有響聲,夏風抄起根棍子沖了出去。左右一看,沒人,卻有一個籃子放在院子里,里面赫然放著一株蘭花,正妖嬈地迎風吐著芬芳。
夏風拄著棍子,看著地上的蘭花,正猶豫著是不是踩爛它,打從門口進來一個人。定楮一看卻是大牛,夏風現在對名字里有牛的人都沒有好感,于是招呼也不打,只是警惕地看著他。
大牛走到夏風跟前,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把手往背後一負,說︰「鳳儀妹妹,怎麼衣衫如此凌亂,女孩子要端莊才好。」
夏風簡直要被他氣笑了,正想回個嘴,卻听這廝還有話說,「你以前不懂事,整日里也沒個正形,我不怪你,可現在你都大了,要學著做一個淑女了。你前段時間都還不錯,很有點名門閨秀的樣子,可今天不行,瞧這頭發亂的。」
還沒等夏風開口,他又說上了︰「鳳儀妹妹,我和二牛明天就要啟程去省城了,今年的秋闈我們倆都要參加,我文他武,可能有兩三個月見不著面了,有一件事我必須和你說清楚,你在家等著,等我中了舉人就回來和你提親。其他的閑雜人等你都不必理會。還有,你的禮儀也要好好學學,要不怎麼配上我!」
說完後他老人家就施施然地走掉了,剩夏風一人獨在風中凌亂。
鬧了半天,這倆牛都不是好鳥,一個是頭披著羊皮的狼,另一個根本就是一頭什麼都不披的狼。
夏風抬頭看天,心想老天怎麼不一個雷劈死這兩頭狼。
第二天,因為要送展家倆兄弟出門,月娘向東家請了假,沒去上工。她給哥倆一人準備了五百個錢,帶著夏風去了隔壁展家。夏風本不想去,卻耐不住月娘的軟磨硬泡,只好跟著去了。
進去展家,夏風才發現他們家的院子要大得多,房子也氣派一些,院子里還有石桌石凳,葡萄架子大得驚人,鋪了大半個院子的上空,難怪還有余力爬到自個家里,瞧那葡萄滕根,有十來根,像榕樹一般緊緊糾纏在一起。
進了房里,很多鄉親都來了,滿滿的一屋子人,看到月娘母女來了,有人趕忙給讓了個坐兒。
夏風站在月娘身後,看見坐在屋子正中的一個高大的中年男人在和眾人寒暄,想必就是兩牛的爹了,看來兩牛的俊美相貌是來自于當爹的遺傳。她心中暗自月復誹︰「就是不知他倆那無賴的個性像誰。」
過了一會兒,雲娘帶著兩兄弟出來了,他們三人都穿著出門的衣裳,原來雲娘的娘家就在省城,這回為了兩兄弟的秋闈,就決定提前帶他倆回外婆家,好收心準備應試。
夏風心想︰真是人靠衣裳馬靠鞍,瞧這一打扮,都是一表人才,不開口說話,還都人模狗樣的。
月娘站起身,一個孩子給了一個裝滿錢的袋子,說︰「祝你們馬到成功,都能考上舉人。」
兄弟倆捧著錢袋子,一躬到底,把個夏風給氣的,這哪像是在拜謝月姨,這分明是在拜見丈母娘。
雲娘拉著月娘的手,責怪她破費了,周圍有人笑著說月娘是在放長線釣大魚。大家伙兒哄堂大笑,夏風四肢冰涼地看到兩牛悄悄地一人給她拋了一個媚眼。
看著馬車漸行漸遠,夏風松了一口氣,終于送走了這兩個瘟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