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梢頭,謝月亭卻並未入睡,而是背著手在房內來回踱步,紅綃紗燈瀉出的光芒將他的身影淡淡地印在粉牆之上,隨著他的走動而緩緩滑行。
屋外的蟲鳴之聲忽地戛然而止,隨即一個黑衣人挑開珠簾閃身而入,一股龍涎香的氣息迎面撲來,黑衣人單腿跪地,雙手抱拳道︰「主子,查到了!」
謝月亭沉吟半晌,並不急著听那人的匯報,他怕又是空歡喜一場,縱然屢次失望,然那顆期盼的心從未有過絕望。
只是這次的信息給人一種強烈的感覺,他有了勢在必得的信心,然臨門之時,卻又怯場了。
徘徊良久,謝月亭長嘆一聲,回身坐在軟榻之上,雙手支膝,穩住身子,暗金色的錦袍在燈下熠熠生輝,卻給他平添了一分清冷之氣。
听完屬下的匯報之後,謝月亭越發地肯定自己的判斷,決定連夜趕去確認。
夏風此時也未入睡,挑燈坐在桌邊趕制一套小兒的褻衣,純白的棉布細細柔柔,滿載了她的一片愛意。
湖水腥濕的氣息沿著窗縫悄悄滲入,夏風吸了吸鼻子,似乎聞到了一種奇異的香氣夾雜其中,這香氣如松如麝,十分的熟悉。
她心中一驚,放下手中的針線,默默地站起身來,縴細的身子微微顫抖,白皙的手指緊緊抓住桌沿,方寸之內,已無退路。
房門吱呀一聲,現出了屋外的漆黑。然墨色的夜空卻掩不住來客的飛揚的身姿。
那人驚喜萬分卻又嘶啞地低吼一聲︰「女人!你讓我好找!」
夏風受驚,往後倒退一步,不慎將桌上的布料等物扯下,然已無暇顧及,轉身抓過床上的木如意護在胸前,厲聲問道︰「你是何人,再不出去,我便喊人了!」
那人臉色一變,痛苦地問︰「鳳兒!為何如此?」
夏風無法,唯有抵死不認,只管佯裝不識此人,依然堅持請他出去。
謝月亭忍無可忍,恨不能一把掐死這個偷心的女人。當年得知她並未香消玉殞的消息後,他那顆枯槁的心死灰復燃,立即派出人馬四處秘密探查。
對于自己的父皇的決定他十分的無奈,唯有深深地痛恨自己無能,給她帶來了滅頂之災,讓她隱姓埋名地四處躲藏。
然而他不知的卻是這些都是璃洛布下的**陣,故意派出一些女子以夏鳳儀的名義四處流竄。真正的夏鳳儀卻被展雲龍夾帶去了大西北。
眼下,看著面前的嬌俏的人兒,裊裊婷婷的站在那兒,膚如凝脂、面如白玉,如瑤池仙子般風姿卓越,他的心里又充滿了重逢的喜悅。
他跨步上前,一把扯住女人的柔荑,不顧她的掙扎,使勁擁在懷中,撫著香柔的秀發,惡聲惡氣地低吼道︰「壞女人,你再敢裝,我立即就地正法!」
夏風嚇得停了下來,雙手撐在他的胸前,氣喘吁吁道︰「你先放開我再說!」
謝月亭邪魅一笑,「鳳兒,不裝了!壞女人,想得我好苦!」
夏風也覺得好苦!當真是苦不堪言!因為誤會讓她離開了展雲龍,若是被謝月亭給纏上,將來如何再面對他?
將來?……夏風心中一滯,難道還在期望將來能和那個暴虐、狠心的男人重逢嗎?
謝月亭氣極了,這個該死的壞女人這是怎麼了,居然發起呆來,是在想哪個情人嗎?他抓著她的薄肩輕輕一搖,「女人!你在想什麼?」
夏風趕緊回神,嬌聲呼痛,嚇得謝月亭趕緊松手,卻順手挽住她的縴腰,拉至自己胸前緊緊摟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