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媽媽這次做事倒是利落勤謹,天剛剛擦黑,就來到丁柔的閨房,告訴她事情已經安排妥當,她和六姨娘戌時便可見面。
丁柔自然裝作萬分感激,還把自己身上僅有的一個玉鐲子賞給了蘇媽媽。雖說並不名貴,可是在蘇媽媽的眼里,這已經是稀罕的物件兒了。
蘇媽媽心里暗諷,都說這五小姐傻病好了,在她眼里,五小姐非但沒好半分,還比過去更傻了些。拿著玉鐲,蘇媽媽開懷的出了屋。
而這時,一直在內屋灑掃的紅袖撩起鏈子走了出來。
「小姐,奴婢該死,方才你和蘇媽媽的話我听見了。」
丁柔微笑,並不介意,「听了就听了,本來也不打算背著你,因為我得讓你和谷清和我一起去。」
「小姐。」紅袖抿嘴,語氣頓了頓,最後還是忍不住道,「我看這事兒有蹊蹺,蘇媽媽是大夫人的人,她哪里會這麼好心,讓你們母女相見?小姐,你還是小心些吧。」
「別人成心要害我,我小心些就能了事嗎?紅袖,連你都能看出來這件事有蹊蹺,我怎會不知呢?」丁柔微笑,這紅袖到底是老夫人教出來的丫頭,心思到底巧妙些。
「那你還……」
「別人挖好了坑請我跳,我若是不跳,豈不無趣,這些日子我倒還想著,大夫人怎麼久久沒有動作,現在看來,她是讓我放松了對她的警惕之後,再跟我這一手。」
「小姐,大夫人的心思在這幾位夫人中是最重的,萬一這次失手了,可怎麼辦?」紅袖難免為丁柔擔憂。
畢竟,她家小主子才十三歲而已。
丁柔微微一笑,眼眸亮晶晶的,帶著狐狸一樣的奸詐和狡黠。
「我的這條命是從閻王殿里討回來的,閻王爺都怕我,我又有什麼可怕的?」
這時,谷清掛著籃子從外頭跑進來,她渾身是露露的,頭頂一層白皚皚的雪花,幾縷濕潤的頭發貼在側臉,腳下的鞋底卻結了一層薄冰。
她將籃子放在桌上,興沖沖的取了籃子里的果子送到丁柔跟前,「小姐,這柑橘可是最後一茬了,再不吃,就吃不著新鮮的了,方才我在園子里摘了不少,給小姐潤潤喉。」
丁柔並未注意谷清手里的柑橘,反而注意到她渾身上下的濕氣和腳底的一層冰。
「外頭下雪了?」
丁柔先是不動聲色的拿了個柑橘,隨後問道。
「恩。」谷清點點頭,伸手一模側臉的雪水,道,「這是初冬的第一場雪,好大呢,地上也結了冰,滑的很,小姐待會兒可別處去,仔細摔倒。」
丁柔眼眸登時一眯,她迅速放下手里的柑橘,對著紅袖和谷清道,「走,咱們現在就去偏院兒。」
「什麼?」谷清和紅袖霎時一驚。
「小姐,你和蘇媽媽約好的時間不是戌時麼,現在還早呢。」紅袖道。
「我也本想戌時再去,可計劃沒有變化快,若是戌時過去,說不定會鬧出什麼亂子,你們兩個,快點跟我來。」
語畢,丁柔披上披風大步向外走去,而身後,紅袖也拉著不明所以的谷清緊隨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