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陽,看,外面下雨了。拉個曲來助助興。江楓趴在窗沿上回過頭對紅陽說到。
說什麼呢,信不信我拿琴拍你嘴上。紅陽威脅到。
行了,算我又說錯話來成吧。來吧,隨便演奏一首听听。江楓懇求到。紅陽打開琴箱,捧出小提琴,陷入了沉思……
紅陽,咱們來玩玻璃球吧!在紅陽家的院子里,濤濤對紅陽說到。這一年,紅陽還在小學四年級。
好啊。然後紅陽在距離牆兩米遠的地方用隨手撿起的石子畫了一條直線。規則很簡單,把玻璃球摔在牆上,玻璃球就會向畫的那條直線處滾動。離線最近的就掌握了先機,然後操作玻璃球去撞對方的球,撞到了,對方的玻璃球就歸你。當然如果出線了,你的玻璃球也就歸對方了。
然後紅陽跟濤濤開始往牆上擲球。濤濤擲的比紅陽遠一點,于是蹲下拿起自己的玻璃球機打紅陽的玻璃球。
哈哈,我贏了。隨著濤濤擊中所發出的兩球相撞的清脆之聲,濤濤歡呼雀躍了起來。
然後第二輪。
紅陽跟濤濤又開始擲球,這次紅陽取得了先機。紅陽撿起球,小心翼翼的把自己的球擲向濤濤的玻璃球。很可惜,兩個玻璃球擦身而過。
然後是濤濤擲球,隨著「鐺」的一聲,又歡呼雀躍起開「哈哈,我又贏了」。
然後總是傳出兩球相撞的清脆聲,伴隨著那清脆聲的,總是濤濤的一句「我又贏了」。
我又贏了……
哈哈,我又贏了
又贏了
哈哈……
無論紅陽取得先機與否,當自己去擊打濤濤的玻璃球的時候,總是與他的玻璃球撒肩而過。
當紅陽再把手伸進口袋拿球的時候,發現已經空空如也了。
在一旁「觀戰」的曉寒看著濤濤得意忘形的樣子很是氣憤。
紅陽,你可真是個大笨蛋。曉寒走過來對紅陽吼道。
給,拿去。都給我贏回來。曉寒從自己口袋里又拿出七個彩色玻璃球遞給紅陽說到。一旁的濤濤看著那漂亮的彩色玻璃球,兩眼直放光。
可是,我,我要是,要是再輸了怎麼辦。紅陽吞吞吐吐的說到。
沒事,紅陽,你給我記住,輸了就是輸了。再說了,輸了怎麼了,輸了你也是我弟。沒事,玩吧。曉寒義正言辭的說到。
于是,游戲再次開始。
哈哈,我又贏了、、、
我又贏了、、、
哈哈、、、
不一會,曉寒的幾個彩色玻璃球又都到了濤濤的口袋里。
濤濤收好玻璃球,看到曉寒正在用仇視的目光看著自己。
紅陽,不早了,改天再來找你玩。說完濤濤便一溜煙的跑了,一邊跑一邊看曉寒有沒有追過來。
紅陽看著曉寒生氣的樣子,身上一股涼意。忽然曉寒大哭了起來。
紅陽,你個大笨蛋,我的玻璃球,你還我,還我啊、、、曉寒扯著紅陽的衣服哭鬧這說到。
姐,你、你不是說輸了就是輸了,沒事的嗎?紅陽看著曉寒的樣子害怕的說到。
你別喊我姐了,我沒你這個弟弟了,嗚嗚、、、曉寒哭的更厲害了。
看著姐姐哭的的如此厲害,紅陽也跟著哭了起來。
葛靜芸听到兩個孩子的哭聲從屋子里焦急的小跑了出來。
紅陽跟曉寒在自己的印象里從來沒有過爸爸的形象,因為就在紅陽出生後不久,紅陽跟曉寒的父親就因癌癥去世了。之後葛靜芸沒有再嫁,用葛靜芸的話說就是「我永遠只有一個丈夫,你們永遠也只有一個爸爸」。
怎麼了,哭什麼呢?葛靜芸拉著兩個孩子心疼的說到。
媽,紅陽個大笨蛋,把所有的玻璃珠都輸了,嗚嗚嗚、、、還有我的也都輸了嗚嗚嗚、、、。曉寒伸出小手指著紅陽的鼻子說到。
可是,可是姐姐分明說輸了沒事的。紅陽用手擦著眼淚低著頭說到。
好了,好了。輸了就是輸了,以後再買就是了,哭什麼。走,快進屋吃飯去。說著葛靜芸一手拉著曉寒的小手一手拉著紅陽的小手向屋子里走去、、、
轉眼間新年到了。
想要什麼新年禮物啊?葛靜芸問曉寒跟紅陽。
我想要一件新衣服,就在雲峰街拐角那,很漂亮的。曉寒興奮的說到。
嗯,好的。
你呢,紅陽,想要什麼?
我,我還沒想好呢。
好吧,先給姐姐去買衣服。紅陽邊走邊想怎麼樣?葛靜芸和藹的說到。
好吧。
由于新年的緣故,大街上人山人海,摩肩接踵。到處喜氣洋洋。
忽然,紅陽松開了母親的手向街對面走去。
紅陽,你去哪,紅陽,等等。葛靜芸拉著曉寒跟著紅陽走去。
然後,紅陽走進了一家小提琴商店。店里的電視上正在播放小提琴演奏。
葛靜芸拉著曉寒緊隨其後進來。
紅陽,這麼做很危險的知道嗎?葛靜芸責怪道。
買琴?隨便看看吧。店主看有人進來,忙招呼到。
紅陽看著電視上播放的畫面出來神,听著那琴聲,好像自己進入了另一個世界。
叔叔,我可以試一下嗎?紅陽指著牆上掛著的一把小提琴說到。
紅陽,不可以,別給人家弄壞了。葛靜芸說到。
沒事的,來,試試吧!店主取下琴遞給紅陽和藹的說到。
紅陽照著電視上人的操作左手舉起琴拔抵住下巴,右手拿琴竿。
然後右手的琴竿搭在左手的小提琴上。
紅陽閉上了眼楮、、、
琴弓親吻著琴弦,一段美妙的旋律飄蕩在店里面。
紅陽可能永遠擊不中濤濤的玻璃珠。但是,紅陽手里小提琴的旋律卻絲毫不差。
葛靜芸吃驚的看著紅陽,曉寒也沉浸在了美妙的旋律里。
店里其他幾個看琴的顧客听到琴聲也涌了過來,有夫妻,有情侶,還有華發滿臉滄桑的老人。
一曲終結。周圍的人給這個看上去稚女敕的孩子報以熱烈的掌聲。
他拉的真不錯。其中一位中年婦女對自己丈夫說到。
他是我弟弟。曉寒對著人群宣布到。
紅陽看著周圍這麼多人有些緊張了,臉紅了起來。然後雙手捧著琴還給了店主。
你練琴多長時間了孩子。店主用驚嘆的目光看著紅陽微笑著問到。
沒、沒練過。紅陽不好意思的說到。說著紅陽走回葛靜芸的身邊,緊緊拉著葛靜芸的手。葛靜芸看著紅陽,第一次覺著自己對紅陽的了解還太少、、、
媽媽,我可以要那把小提琴嗎?紅陽仰著小臉問到。
這個…葛靜芸語塞,因為小提琴的價格確實讓葛靜芸覺得為難。熟悉葛靜芸的人都知道,葛靜芸是出了名的節儉,從來都不給自己買半件衣服,每一件衣服都已經洗的失去了原來的色彩。
媽媽,我不要買衣服了,你給弟弟買琴吧!曉寒笑著看著葛靜芸說到。听到曉寒說這句話,葛靜芸忽然覺得很欣慰。
大姐,這麼著吧。看這孩子與小提琴有緣,這樣,我以半價的價格給您怎麼樣。店主誠懇的說到。
葛靜芸又低頭看了一眼紅陽,一雙渴求的小眼楮正在盯著自己。
好吧,謝謝店家,不過不用半價。葛靜芸說到,葛靜芸不是不缺錢,而是葛靜芸從來沒欠過別人什麼。
回到家里,紅陽興奮的把玩著小提琴。曉寒在一旁看著有些羨慕,想想自己的那件紅色的漂亮衣服,忽然有一種想哭的沖動,可是曉寒卻忍住了哭泣,因為是自己要求媽媽不買衣服的。這可能是曉寒長這麼大第一次學會忍住不哭吧…
這天晚上,曉寒躺在床上久久不能睡去,干脆打開燈。曉寒拿起畫筆,在紙上畫了一件紅色的衣服。然後關上燈,抱著那幅畫,才漸漸睡去…
第二天,曉寒醒來。看到自己的枕頭邊放著一件衣服,正是自己畫的那件衣服。
曉寒以為自己還沒睡醒,又揉了揉自己的眼楮。確實是那件衣服。
曉寒興奮的尖叫著在床上跳了起來,然後穿上,跑了出去。
媽媽,謝謝你,謝謝。曉寒一把抱住正在準備早飯的葛靜芸,差點把葛靜芸手里端著的盤子打翻。
行了,行了,趕緊洗手吃飯吧。葛靜芸說到
紅陽,拿你的琴去,我想听昨天那個曲子。吃完飯,曉寒命令到。
紅陽乖乖的去屋里拿出小提琴,深情的演奏起來。
葛靜芸正在刷洗碗筷,臉上溢滿了藏不住的幸福………
紅陽後來知道了那個曲目的名字《斯卡波羅的集市》。
紅陽看著窗外飄飛的雨絲,琴弓搭在琴弦上,剎那間嘹亮悠揚又略帶些憂傷的琴音充滿了整個宿舍。
聲音透過窗戶,穿過綿綿的細雨,飄到很遠很遠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