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歸賦一招化三,分接我們三人人各一掌,我們三人兀自抵敵不住。三人「騰騰騰」各自向後退出數步,臉色由紅轉白,又由白轉紅,胸口氣血翻涌。正當此時,林歸賦絲毫不予我們喘息之機,身形一矮,撲到我們身前,用達摩十八手中的一招「連環拐子腿倒撇掌」急攻過來,當真是「拐子腿」快如旋風,「倒撇掌」伸縮如電,前後左右上下連環向我們三人一陣猛攻。我們不及抵敵,各以上乘輕功倒縱數丈,避開了林歸賦狂風迅雷般的一陣猛攻。三人略一凝神,各以達摩十八手中的一招「猛虎下山搬攔捶」分進合擊。林歸賦不退反進,長嘯一聲,身子凌空而起,一招達摩十八手中的「金豹露爪」,罩向我們三人頭頂。我們三人變招神速,用達摩十八手中的一招「混元朝天腿」,各以一腿朝天迎之。林歸賦亦立即變招,以達摩十八手中的一招「燕子歸巢」,身形在空中轉折急閃避過。林歸賦方剛落地,我們三人分別又以達摩十八手中的「上步三沖拳黑虎掏心」,「馬步鉗子手盤肘鉤胸」,「二踢腳弓步十字沖拳」等招數攻向林歸賦丫。
林歸賦力大招猛,我們三人身法快捷。一時之間,三人與林歸賦拳來掌往拆了數十招,不分勝負。斗到分際,林歸賦忽以達摩十八手中的一招「鷹揚射腿」,掌腿齊出,逼退我們三人,跟著一聲長嘯,聲震山林,響徹行雲。嘯聲未畢,從林中涌出數十名高高矮矮的青衣漢子,手執槍棍刀劍等諸般兵刃向我們三人撲來。我們三人亦紛紛將負在背上的冰心劍拔出迎敵。三人忘情劍法展開,忽而一招「萬念俱灰」,忽而一招「天涯斷情」,忽而一招「情是浮雲」,魔教徒眾紛紛中劍中招,或死或傷。不一刻功夫,林中又只剩下了林歸賦和我們兄弟三人。我們三人相視一眼,各以忘情劍法中的一招「情有獨鐘」刺向林歸賦。林歸賦抵擋不住,身上中劍,「啊」的大叫一聲,地上灑落一串血跡奔逸而去。二弟方剛展動身形要去追擊,我道︰「窮寇莫追。」二弟便不去再追。三弟指著方才打斗積善教徒眾散落在地上的一些銀兩,道︰「大哥,這些銀子可以用些罷?」我道︰「拿些無妨。」
三人大戰林歸賦及魔教徒眾之後,整頓結束一番,騎上汗血寶騾復又踏上了去神兵門的行程。到得傍晚時分已到達距雲夢山不遠的順德府。我們三人在順德府馬前街上找了一家比較氣派一些的客店,客店名叫來順客棧。我們吩咐店小二將汗血寶騾牽到客棧後院,然後叫了一桌酒菜,酒是河朔名酒劉伶醉,菜是河朔名菜 城宮面,烙糕,宣化朝陽樓涮羊肉,雪橋八仙,馬家老雞鋪清真鹵煮雞,二仙居碗坨,‘小白龍過江’,蘆花雞,笏板雞,驢肉火燒。
三人飽餐一頓,然後盡情一眠。第二天早上,行了不到一炷香時分便已到達順德府邢台縣雲夢山下。雲夢山號稱山雄、水秀、谷幽、洞奇。地形奇特,分為上下四層,分別為「下壺天」、「中壺天」、「上壺天」、「天外天」,進入山內只見四面山勢峭拔,翠崖赤壁,瀑布懸垂,頭頂只余一片圓天,讓人頗感神秘難言,進入山內恍如進入一個大肚茶壺之內,故稱之為「壺天仙境」,相傳雲夢山是春秋末年鬼谷先生隱居之所。只見山內處處竹籬茅舍,炊煙裊裊,雞鳴犬吠,人民安樂,神兵門弟子到處遍布防守。
三人牽著汗血寶騾,方進得雲夢山「下壺天」,有兩名腰佩長刀的神兵門弟子便迎了上來。我們將來意告知,並拿出高巔九讓我們帶給神兵門門主刀不壞的那封信。其中一個弟子把我們讓進「下壺天」中的一間茅屋,另一個弟子拿著信去請示門主。過了半柱香時分,我們方剛喝得一杯柏香茶,那個向神兵門門主請示的神兵門弟子回了轉來,向我們告知門主現在要見我們。我們將汗血寶騾寄頓好,跟著那個神兵門弟子上到神兵門門主所居之所「上壺天」。只見「上壺天」上有一個僅能容身的洞穴,我們跟著那個神兵門的弟子從洞穴中鑽入,行得十余丈,只見面前豁然開朗,是一個方圓十余丈的石室。石室內點滿油燈,照得通明。只見石室內遍布石床、石桌、石幾、石凳,一個身形肥胖,眼楮細小的老者隱幾而坐,正是被江湖上稱作「夢里藏刀」的神兵門門主刀不壞。刀不壞見我們進來,微微一笑,一雙小眼更是眯成了一條縫。刀不壞道︰「三位少俠請坐。」我們三個各道姓名畢,坐于石凳之上。刀不壞道︰「高巔九高師兄的信我已經看過了,這個法子不錯。不過我門中向來有一個規矩叫做‘曬刀三日,入我門來’。意思是說凡是入我門中學藝的弟子需將我門中的第一神兵飲景寶刀于一高頂之上曝曬三日,刀不失,人不死,方可入我門來,成為我神兵門的弟子,學習我神兵門的武功。」我道︰「不知曬刀之事有何難處?刀不壞道︰「這件事情其實說難也不難,說容易倒也一定不容易。正所謂‘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你們如果運氣好的話,在曬刀的時候沒有人過來劫奪打擾,那也容易的很,但如果你們運氣不好的話,在曬刀的時候有人算計劫奪,出手阻撓,那可就難說得很,那可就難說得很哪!」我道︰「原來如此,不過晚輩既然前來就沒有入寶山而空回手的道理,關于曬刀之事縱然萬分艱難,我們兄弟三人亦不會絲毫退縮。」二弟和三弟齊道︰「大哥所言甚是,我們絕不退縮。」刀不壞道︰「好,有志氣,明天你們三個就開始曬刀。」當天晚上,我們在雲夢山「下壺天」一處茅屋中吃飯歇息。
第二天一早,吃過早飯。神兵門弟子將我們帶到「上壺天」神兵門門主刀不壞所居住的洞穴。只見刀不壞依舊在洞內隱幾而坐,在他面前的幾上有一個長大的檀木匣子。刀不壞見我們進來,微微一笑,道︰「三位少俠請坐。」
我們依言坐下。刀不壞將幾上的檀木匣子打開,取出一件用毛皮包裹著的物事。我仔細一看,只見毛皮一端露出一段刀把模樣的東西。我心道︰難道這件用毛皮包裹著的物事便是神兵門的第一神兵飲景寶刀?刀不壞將那件用毛皮包裹著的物事抱在手中道︰「這把便是我神兵門中的第一神兵飲景寶刀。」二弟道︰「門主,飲景寶刀為甚麼用毛皮包裹?難道刀也怕冷嗎?刀不壞微微一笑,道︰「這裹在飲景寶刀外面的毛皮是豹皮,也是它的鞘,名曰豹皮,取意于君子豹變,形容它是一把仁者之刀。」刀不壞說著從豹皮中抽出一條黑漆漆的四尺余長的刀形頑石。刀不壞道︰「這把刀原本是天上所落的一塊隕石,為我神兵門創派祖師張天兵所獲之後,歷時三十余載,千錘百煉而成,此刀重一百八十斤,無堅不摧,白日飲景,夜晚放光,故曰飲景寶刀。此刀如遇正人君子佩之,人刀合一之後,則刀光亦可斃敵。」我們三人不禁嘖嘖稱奇。
刀不壞頓了一頓又道︰「不過從此我派創派祖師爺張天兵亦留下來一個規矩,那就是‘曬刀三日,入我門來’,不知三位是一起去曬,還是一個一個的去曬?」我們三人齊道︰「自然是一起。」刀不壞道︰「那好,一個人曬刀三日,那三個人便是三三九日,你們三人需得在我雲夢山‘天外天’風雲頂上曬刀九日。」我們三人齊道︰「好的。」刀不壞道︰「那你們就拿這把刀去曬罷。」我上前把刀接在手中,感覺入手十分沉重。三人退出神兵門門主刀不壞所居住的洞穴,跟隨一名神兵門的弟子上到雲夢山‘天外天’風雲頂之上。風雲頂是雲夢山山頂一塊十數丈方圓的空地,亦是雲夢山最高處。站在風雲頂上舉目四望,只見山頂四圍皆是雲山霧海,東方一輪紅日在雲霧之中冉冉升起,令人頗感驚心動魄。在風雲頂空地中間有三間石屋,在石屋門口有一塊丈許方圓的圓石。那個把我們帶到雲夢山‘天外天’風雲頂的神兵門弟子道︰「我叫範燧,今後九日就由我給三位送飯,這間石屋便是三位的暫居之所,石屋門口這塊圓石便是曬刀之石。」我道︰「多謝師兄。」範燧道︰「那好,我先下山去了。」
範燧下山之後,我將飲景寶刀置于風雲頂石屋門口的那塊曬刀石上。紅日漸漸高升,光華普照,陽光曬到飲景寶刀之上,飲景寶刀漸漸地由黑色轉為白色,又由白色轉為金色。到了晚間,飲景寶刀果然更是光華四射。我從石上拿起飲景寶刀舉在手中,飲景寶刀宛若一盞天燈照耀四方,頗為炫麗神奇。雲夢山‘天外天’風雲頂上的石屋內有石桌,石床,我們三人晚間便在雲夢山‘天外天’風雲頂上的石屋內居住休息。飲景寶刀所吞飲的日光過得一晚便逐漸暗淡,到得第二天清晨飲景寶刀便又成了一把黑漆漆的石刀。此後一連數日範燧每到飯時依舊便會給我們三人送來飯菜,我們三人則依舊曬刀。到得第九日傍晚,我們吃過晚飯,閑來無事聊了一些江湖上的見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