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龍八不 第六章 曬刀(五)

作者 ︰ 天外謫仙

到得游絲刀法第三招‘童子學禮’學完,已是將近午時。四人午飯畢,我們三人繼續練習神兵門門主刀不壞所傳授的三招刀法,神兵門門主刀不壞自去雲門山「上壺天」休息。到得晚間,我們依舊在雲夢山‘下壺天’的那間茅屋中歇息。第二天清晨三人吃過早飯,神兵門門主刀不壞依舊過來傳授我們游絲刀法。第二天學的三招刀法是「烏龍歸洞」,「乾坤失色」,「得勝鳴金」。如此數日,到得第四日傍晚,我手中之絲已可將一株徑約三寸的松樹一揮而斷。到得第八日傍晚,二弟亦可用手中之絲將一株徑約三寸的松樹一揮而斷,而我則可以用手中之絲將一株徑約六寸的松樹一揮而斷。到得第十二日傍晚,三弟亦可用手中之絲將一株徑約三寸的松樹一揮而斷,而二弟則可以用手中之絲將一株徑約六寸的松樹一揮而斷,我則可以用手中之絲將一株徑約九寸的松樹一揮而斷。當此之時,神兵門門主刀不壞送給我們三人練功的蠶絲也已消耗殆盡。

到得晚間,三人一邊吃飯,一邊聊天。二弟道︰「大哥,我覺得之所以神兵門門主刀不壞被江湖上稱作‘夢里藏刀’是說他老人家已經將游絲刀法這門武功練至化境而不是說他將神兵門僅存的三把寶刀藏在了雲夢山。」三弟道︰「這門刀法舞至極致的確像是在翩翩起舞。」我道︰「翩翩起舞,引人遐思,引人遐思,讓人入夢,讓人入夢,夢里藏刀,夢里藏刀,的確是令人防不勝防那。」恰在此時,神兵門門主刀不壞踱進我們所休息的茅屋,微微一笑,道︰「對,這正是游絲刀法的精義所在,這門刀法你們已經得窺門徑,假以時日,將來造詣將不在我之下。」我們三人立刻躬身道︰「多謝師父教誨。」刀不壞道︰「明天你們就可以下山去了,下山之前我有幾樣東西要送給你們,你們明天一早到我所住的地方來罷。」我們三人復又一起躬身道︰「是,師父。丫」

第二天一早,三人吃過早飯,我們從雲夢山「下壺天」上到神兵門門主刀不壞所居住的「上壺天」。我們三人進入神兵門門主刀不壞在「上壺天」所居住的那個洞穴,只見神兵門門主刀不壞依舊隱幾而坐,見我們三人進來,伸手一按幾上的一個機括,只听得軋軋聲響,在石室的東南角緩緩開啟了一道僅能容一人通過的石門。刀不壞微微一笑,道︰「三位,請跟我來。」刀不壞走向石門,我們三個跟隨在刀不壞的身後從那道石門中魚貫而入。進入石門,只見有一條長長的通道筆直的通向前方,通道兩旁每隔得丈許便有一盞油燈。走到通道盡頭,通道忽然向下,下面又是數十級台階,我們順著台階往下走到盡頭,拐了一個彎,沒走幾步,又是一道石門。刀不壞扭動石門上的機括,石門軋軋而開。我們跟隨刀不壞進入石門,只見石門里面是一個寬闊的石室。石室牆壁上有三個洞穴。

我們方剛站定,只听得數聲清越的鳴嘯,三個洞穴內分別有一物向我們兄弟三人飛來。我們方要凝神待敵,洞中之物飛到我們胸前數尺,懸乎于空中微微輕顫不在向前移動。我胸前一物正是我們兄弟三人初來雲夢山在雲夢山「天外天」風雲頂上所曬過的那把飲景寶刀,只見飲景寶刀依舊裹于豹皮內。在二弟和三弟的胸前數尺亦分別懸浮著一把毛皮裹著的刀。

刀不壞微微一笑,道︰「近日來,我神兵門所藏的三把寶刀總是在夜半發出鳴嘯,想是寶刀遇到它們真正的主人,想要認主。今日看來,這三把寶刀果然與三位有緣,你們將寶刀握于手中罷。」我們三人依言將身前懸浮的寶刀握于手中,寶刀隨即不再輕顫。刀不壞又道︰「這三把寶刀均是我神兵門的創派祖師張天兵所鑄,一曰‘飲景’,二曰‘火拒’,三曰‘逆水’。飲景寶刀在你們初來雲夢山曬刀之前我已給你們講過,它本是我神兵門創派祖師所獲的一塊隕石,千錘百煉而成,長五尺三寸,寬三寸五分,重一百八十斤,無堅不摧,可以吞飲日光,若正人君子佩之,人刀合一之後則寶刀上所貯之日光亦可斃敵。它的這個刀鞘豹皮還有一個作用便是可以防止飲景寶刀所吞飲的日光外泄。要想和這把刀合而為一,就得像君子豹變一般慢慢來。」說到這里,刀不壞頓了一頓指著二弟手中的那把刀道︰「這把刀名曰‘火拒’,顧名思義,意思是說這把刀可以拒火于千里之外,此刀在身則永遠不怕火燒。刀長四尺二寸,寬二寸四分,重一百二十斤,斬金切玉,迎刃而解,乃是極北苦寒之地數百丈堅冰之下的寒鐵之精所鑄。這把刀所用刀鞘是用北極白熊之皮所制,名曰熊皮,取意為渭水飛熊,形容它是一把隱者之刀。」我心道︰原來火拒寶刀之名由此而來,我還道又是一把如飲景寶刀一般可以在夜晚當火把照明的刀呢。刀不壞又指著三弟手中的那把刀道︰「這把刀名曰‘逆水’,意思是說這把刀可以入水不濕,殺人不見血。其長三尺一寸,寬一寸三分,重六十斤,鋒利無儔,號稱當世第一快刀,乃收集南海火山之中的鐵英所鑄。這把刀的刀鞘是用南海鱷魚之皮所制,名曰鱷皮,取意為鱷魚眼淚,形容它是一把極其殘忍冷血之刀。說道這里刀不壞忽然面顯鎮重之色,頓了一頓道︰「聖人雲‘夫兵者不祥之器,非君子之器,不得已而用之,恬淡為上’。你們三個以後寶刀在身,切記一定要仁義居心,慎用之!」我們三人一起躬身道︰「弟子謹遵師父教誨。」刀不壞道︰「那你們就下山去罷。」我們三人復又一起躬身道︰「弟子拜別師父。」

我們告別神兵門門主刀不壞從雲夢山「上壺天」下到「下壺天」。走得十余丈,離我們在雲夢山「下壺天」所居的那個茅屋還有數十步之遙,只見一個手提一把長刀的神兵門弟子邊跑邊喊︰「大蟲來啦,大家快跑啊,大蟲來啦,大家快跑啊。」二弟道︰「神兵門的弟子也忒是懦弱,來只老虎就把他嚇成這樣。」三弟道︰「難不成不止一只,有十只,八只?」我道︰「看他這個狼狽樣,少說也應該有數十只。」三人急走得幾步,忽听得一陣陣「嗷嗷」的虎嘯從雲夢山「下壺天」入口處傳來,過的片刻,十數只斑斕猛虎從「下壺天」入口處一擁而入,張牙舞爪。我們三人紛紛拔刀出鞘,毫不猶豫地沖了上去。三人縱入虎群,游絲刀法展開,忽而一招‘亮刀剁馬’中的一式‘馬蹄紛剁下馬威’,忽而一招‘仁者見山’中的一式‘見山是山山外山’,忽而一招‘童子學禮’中的一式‘先禮後兵刃紛紛’。三人刀砍掌劈,只消得三招兩式,竄入山口的十數只老虎便立斃當場。我們方剛站定,只見又是十數只老虎從山口處涌了進來。三人爭先而上,游絲刀法展開,刀砍掌劈,又是三招兩式打發掉了。三人站立于雲夢山「下壺天」山口,向前一張,不禁心下大驚,只見不下數千只老虎咆哮奔躍,漫山遍野地向雲夢山「下壺天」的山口涌來。當此時刻,我們三人更是毫不退縮,提著手中之刀,不假思索地沖了上去。三人與群虎從辰時直戰到午時,斃于我們刀下掌下的猛虎不下數百頭。到得後來一些膽子較大的神兵門弟子和暫居于神兵門的其他正教門派的數百名弟子亦紛紛參戰。奇怪的是群虎盡管不斷死傷于眾人的刀劍拳掌之下仍然咆哮翻滾,前赴後繼,恬不畏死地張著血盆大口向雲夢山山口涌來和眾人相斗,絲毫沒有退縮之意,顯然群虎是受了魔教中人的驅虎之術。群虎雖然勢大猛惡,但與數百名江湖上的武林人物相斗還是以卵擊石。人虎大戰至傍晚時分,數千只猛虎已經死傷殆盡。又斗得片刻,我們三兄弟齊出一掌「巨靈斃馬」,擊斃一頭吊楮白額猛虎,已沒有老虎再向眾人撲來。

到得晚間,雲夢山眾人飽餐了一頓虎肉。第二天一早,三人吃過早飯,結束停當,牽上汗血寶騾正要離開雲夢山,神兵門門主刀不壞過來親自為我們送行。出得雲夢山山口,神兵門門主刀不壞道︰「昨日與群虎一場血戰足見三位少俠秉性純良,仁德居心,不過由此也可知道積善教與我正教定然是勢不兩立,時時刻刻妄想殄滅我教。你們三個任重道遠,下山之後,一定要好自為之。」我們三人一起躬身道︰「是,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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