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人。還不速速報上名來。」一個洪亮的聲音如同春雷一般地在我們耳旁炸響。
我沖黑暗之中的出聲方向。抱拳一禮道︰「在下楚留香。深夜冒昧叨擾貴莊。望請見諒。」
黑暗之中的聲音突然吃驚道︰「你當真是楚留香。」
我微微一笑。道︰「正是。還望這位少俠幫忙向唐門主通傳一聲。」
黑暗之中的聲音又道︰「楚留香向來獨來獨往。神龍見首不見尾。那你身後的兩位又是何人。」
我含笑道︰「她們是楚某的發妻」
黑暗之中的聲音又驚異道︰「楚留香成親了。你騙誰呀。你到底是何方宵小之徒。竟然膽敢在咱們四川唐門面前賣弄玄虛。」
這時。蘇蓉蓉突然開口道︰「前面說話的可是唐以敏唐少俠。」
黑暗之中的聲音猛然輕「咦」一聲。然後語轉驚喜道︰「說話的可是蘇蓉蓉蘇姑娘。」
蘇蓉蓉頷首道︰「唐少俠。蘇蓉蓉這廂有禮了。」
緊接著。前方燈火突明。大門開啟之處。一位風度翩翩的俊俏少年已快步地走了出來。在他見到蘇蓉蓉真切的面容後。大喜道︰「還真是蘇姑娘你來了呀。適才以敏對蘇姑娘多有唐突之處。還望蘇姑娘你萬莫見怪才好。」
蘇蓉蓉微笑道︰「唐少俠這是哪里的話。蘇蓉蓉和大哥他們深夜冒昧登門。才是有失了禮數才對。」
直到這時。唐以敏才終于將眼光放到了我的身上。良久之後。也不問我。反而再轉向蘇蓉蓉。道︰「適才我已命人進去通傳。相信嬸娘在得知蘇姑娘你到來之後。一定會非常高興的。」言畢。他側轉身軀。將手一攤。道︰「蘇姑娘。請。」
蘇蓉蓉面有難色地看了我一眼。見我並無什麼生氣的模樣後。心下稍寬。而後對我說道︰「大哥。咱們進去再說。」
我點了點頭。跟在蘇蓉蓉身後向唐門里面行去。
季婉柔可沒有這麼好的性子。但聞她在我身旁說道︰「此子好生無禮。楚大哥你怎麼也不生氣啊。」
我對她笑了一笑。道︰「還記得楚大哥之前跟你說過的話嗎。生氣是一個人最為愚蠢的方式」
季婉柔連忙打岔道︰「是是是。咱們別將別人的錯誤來懲罰自己的身體。對吧。」
我笑道︰「孺子可教。孺子可教啊。哈哈哈哈」
也許是我的笑聲驚動了前面帶頭的唐以敏。是以他在回過頭。稍看一眼後。才又繼續地向前行去。不過他這時卻已特意地放緩了腳步。在與之蘇蓉蓉極為靠近後。低聲道︰「此人真是楚留香。」
蘇蓉蓉頷首微笑道︰「唐少俠在懷疑什麼。」
唐以敏干咳一聲後。忙道︰「蘇姑娘之話。以敏自然信得。不過他身旁之人。又是誰呢。我見楚大俠似乎對她頗為上心的呢。」
蘇蓉蓉知道他話中有話。于是輕笑道︰「那是大哥的妻子許慧心許姑娘。大哥自然對她是十分上心的了。」蘇蓉蓉特地隱去了季婉柔的真實名字。顧慮的就是不想因此而多生出一些不必要的事端來。
唐以敏在听聞此言後。心中似乎頗為欣喜。但聞他又道︰「原來楚大俠適才說的發妻。就是這位許姑娘呀。還好還好」他後面那句還好還好。說得是十分的輕聲。仿佛就是說給自己听的一般。
蘇蓉蓉見狀也不多加解釋。在微微一笑之後。便不再多言。
轉過幾道回廊。一座氣勢頗強的大殿。便映入我們的眼簾。正在此時。一個嬌美的聲音已由遠及近地傳來。道︰「真是蘇姑娘來了麼。太好了。」話音剛落。一個身穿乳白色衣裙。眉目姣好的女子已出現在我們的面前。
當她瞧見唐以敏身後的蘇蓉蓉時。欣喜道︰「果真是蘇家妹子來了。做姐姐的真是有失遠迎了。」說著。她便親切地與蘇蓉蓉寒暄了起來。
片刻之後。蘇蓉蓉牽著鄭珂。對我引薦道︰「大哥。這位就是唐門二當家的賢內鄭珂鄭大姐。」言畢。她又指著我。對鄭珂介紹道︰「他便是我大哥。楚留香。而他身後之人。是大哥剛過門不久的妻子許慧心許姑娘。」
鄭珂的目光隨著蘇蓉蓉的指引一路尋來。在見我抱拳一禮後。忙福身回笑道︰「江湖人道楚香帥實乃人中之龍鳳。今日一見。果然是名不虛傳啊。」
我微笑道︰「不敢當。倒是鄭姑娘的‘銀梭單鳳’之名。在江湖上享譽已久。在下今日總算是有幸能一睹尊駕芳容的了。」
鄭珂掩口嬌笑道︰「楚香帥可真會說話。直把我這位老大姐說得有點飄飄然呢。哈哈哈哈」說到這里。她眼光又落到了季婉柔身上。道︰「不過咱們話又說回來。這位許姑娘真是好本事呢。能叫江湖上四處留香的楚香帥甘心拜倒于你的石榴裙下。單單這份心思。就值得咱們這些女子們好好學習一下的呢。」
季婉柔含笑道︰「真叫鄭姑娘見笑了。楚大哥他雖然生性風流卻不下流。在真正面對感情方面來說。楚大哥他還是一位難得的性情中人。慧心能有幸嫁與楚大哥他為妻。實乃慧心之福氣罷了。」
鄭珂邊笑邊嘴上「」地對我說道︰「好個風流卻不下流。楚香帥你可真會選人。沒想到娶個妻子。小嘴上也是這麼能說的。哈哈哈哈」
我輕笑道︰「心兒少于在江湖上走動。若有什麼失禮之處。還望鄭姑娘你切莫掛懷才好。」
鄭珂忙擺手。笑道︰「楚香帥言重了。咱們如此熟絡著說話。不是更顯親切的麼。除非是楚香帥你也覺得鄭大姐說話太過于直白了」
我插口道︰「豈敢豈敢」
鄭珂點頭說道︰「這就對了嘛。來。楚香帥你們內屋請。」言畢。她將手一擺之後。領著我們一行向內堂走去。
在茶點奉過。稍作寒暄之後。鄭珂終于切入正題。道︰「今日楚香帥你大駕光臨敝處。不知咱們四川唐門可是有什麼楚香帥你用得著的地方。」
我忙抱拳道︰「實不相瞞。在下今夜冒昧到訪。確有要事相詢。」
鄭珂吃驚道︰「唷。不知楚香帥這口中的要事是否重要。正巧咱們當家的前些時日有事外出至今未歸。想我一個女流之輩也是作不了什麼大決定的呢。」
我心中暗道︰「此女子果然圓滑得緊。一方面對我們親切熱絡。另一方面卻又對我們防之又防。也不知他們當家的。是否真如她口中所言有事外出了。」但我口中卻微笑道︰「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在下不過是想讓貴莊之人幫忙看一些事物罷了。」
鄭珂忙道︰「哦。不知究竟為何事物。」
蘇蓉蓉這時已從包裹中取出季婉柔前些時日拿出的珠釵放于鄭珂面前。道︰「鄭大姐你可識得這些珠釵。」
鄭珂取過幾件珠釵。于手中仔細翻看了之後。茫然搖頭道︰「這不過就是一些女兒家所用的尋常飾物。恕大姐眼拙。一時之間還真看不出它們有什麼不尋常的地方。還望楚香帥你能明示。」
我微微一笑。道︰「不知唐門主他們幾時能歸。」
鄭珂說道︰「這可不好說了。不過算算日子。也許就在最近了吧。若是楚香帥你們不急離去的話。何不在敝莊多住上些時日。一方面可以讓做大姐的一盡地主之誼。另一方面還可以等我們當家的回來為楚香帥你一解心中的困惑呢。」
我假意遲疑道︰「這會不會太叨擾貴莊了。」
鄭珂忙笑道︰「像楚香帥這等英雄人物能在敝莊暫住。那是咱們四川唐門的榮幸。又何來叨擾之說呢。」她頓聲後。又道︰「那事情就這麼定了。」言畢。她立即對著屋外叫道︰「來人呀。速速準備好三間客房。以備楚香帥他們休息之用。」
蘇蓉蓉忙道︰「大姐。兩間就夠了。我與心兒妹妹她同住一間就行了。」
鄭珂微笑著點了點頭。然後對著進來的家丁。道︰「就照蘇姑娘之意辦。你速去安排吧。」
在那家丁躬身領命而去之後。鄭珂又轉向蘇蓉蓉道︰「原本做姐姐的很想與妹妹你同榻相敘。不過轉念又想到妹妹你們長途跋涉周車勞頓。一定是十分辛苦的了。所以也不再好意思再難為妹妹你了。不過好在妹妹你們在此還需得暫住些時日。咱們還有的是時間。對吧。」
蘇蓉蓉頷首道︰「姐姐說得是。做妹妹的感激萬分。」
鄭珂含笑道︰「其實與妹妹分別的這些時日。又豈止姐姐一個如此想念你呢。」言語之中。她的眼楮有意無意地向唐以敏瞥了過去。
蘇蓉蓉如何不明白她的用意。當下忙岔開話題。道︰「對了。姐姐。為何你們唐門在入夜之時。整個莊內卻全無燈火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