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媒婆的吆喝,趙老員外終于牽著一個紅嫁衣紅頭巾的曼妙女子走了進來,蓮步輕移,白皙的手指抓著紅綢帶的一頭有些微微的顫抖。趙老員外眼楮笑得都看不到了,腳步有些蹣跚的在兩個兒子的攙扶下小心翼翼的走著。
洛落輕嘆了口氣,身子靠在秋如楓的胸口,輕聲說,「如楓,你說以後我們也七老八十的時候,你會不會也像趙老員外一樣娶個三十三房小妾呢?」
秋如楓從開始臉色就有些不好,現在更是哭笑不得,「娘子就那麼不相信你的相公嗎?丫」
洛落與他五指交握,喃喃的說,「我要是不相信你,也斷不會跟你在一起了。如楓,你對我的好我都看到眼里,記在心里,正如你所說的,滄海桑田,矢志不渝。」
秋如楓本有些蒼白的臉色一下子帶上了喜悅的緋紅,緊緊的攬住她的腰,「落兒,有你這句話就夠了,真的夠了。」
「肉麻!」千陌離冷哼出聲,這幾天下來,他已經認清了這個如玉般的男子和那丑女人的不尋常關系。但是看到他們公然這樣親親我我的,還是十分看不下眼。那丑女人也真是太不止羞恥了,連第一次都可以隨便給人,還不需要別人負責的,真是賤得可以。
其他幾人面色各異,但都沒有說什麼。直到那新娘子從他們身邊走過的時候,忽然起了一陣怪風,新娘頭頂的紅紗被風一吹,便露出一張我見猶憐的嬌柔面孔來。她梨花帶雨,雙眼微紅,唇角還有一絲咬著唇瓣隱忍的血跡。
「蜻蛉姑娘?!」好多認識這位紅牌的豪杰都大叫了起來,顯得有些興奮,又有些詫異和不平。
相反的來說,洛落和秋如楓兩個人卻都好像不認識她一般,耳鬢廝磨,完全像是置身在另一方天地。其實洛落在蜻蛉進門那刻就看穿了她,她那使勁咬唇的動作她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唉,這麼弱質的女子,對自己竟然這樣狠心啊媲!
蜻蛉對他們的反應也是微微一愣,可是卻在下一刻準備的飛跑了過來,直直的撲到在秋如楓的腳邊,抓著他的衣衫下擺顫聲哭喊著,「秋公子,救救我」
眾人都好像才反應過來,頓時停止了喧嘩,直直的盯著眼前那一幕。好像這場無聊的婚宴,其實也是蠻好看的嘛。洛落仿佛也是看戲一般笑吟吟的看著她,手指依然和秋如楓的緊緊相扣。
秋如楓帶著慣有的溫潤笑容,淡淡的說,「原來新娘竟是蜻蛉姑娘,今天既是你的新婚之日,我也沒準備什麼,這個就當作給你和趙老員外的新婚賀禮吧。」說著,他就伸手到袖中模出一顆價值不菲的碩大明珠來。
洛落看著那明珠就一陣心癢癢的,媽的,出手這麼大方?但是礙于是他們分手費的份上,她還是只有吞了吞唾沫,把那些不舍的小心思埋藏下去。
蜻蛉沒有接過那明珠,卻是跪坐在地上一陣失心瘋般的又哭又笑,「為什麼,為什麼要對我這麼絕情,這個女人到底有什麼好?!你為了她都快把自己變成另外一個人了,你這樣開心嗎?!秋公子,秋如楓,你就看不到我對你的愛嗎?你怎麼可以這麼絕情,為什麼要這麼絕情!」
全場一陣恍然,仿佛知道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段竺身為洛落的小弟,自然大步上前,一把大刀直直的插在桌子上,「你這個小丫頭怎這麼無禮?老子的大姐夫明明對你就沒什麼意思,你還胡攪蠻纏的是不是?也不看看自己那樣子,有哪一點比得上老子的大姐了!」其實段竺也還沒從洛落那容貌反應過來,要不是她那熟悉的氣場,還有跟著她的那群熟悉的人物,他還真不能在第一時間就認出她來。他就說嘛,想他段竺的大姐,那麼強悍的一個人,怎麼可能是個丑女呢?
蜻蛉看著那把顫巍巍的大刀一愣,卻沒有想象中的害怕,而是冷笑著站起身來。伸手就拔下他的大刀,手腕一轉,飛快的橫在自己的脖頸之上,絕決的看向秋如楓,「秋公子,若是你不要蜻蛉了,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洛落眼眸微暗,差點忘記了她既然原是春尹烈天的貼身護衛,怎麼可能不會武功呢?呵,沒事裝文弱,任憑誰看了都會以為她是個柔柔弱弱的小女子吧。秋如楓啊,你看你惹的這些桃花債,活該你受的!
秋如楓神情微冷,卻是沒有起身,冷聲說,「若是如楓沒有記錯,好像沒有對蜻蛉姑娘做出過什麼出格的事情吧?」
蜻蛉淒然一笑,「是的,你是天下眾所周知的風流皇子,可是你卻潔身自好,片葉不沾身,我只是一廂情願的沉浸在你為我編織的美好夢境里面。那個夢里,我們是那麼的幸福,我研墨你作畫,我彈琴你吹簫,我吟詩你作對。我們這樣的生活難到不好嗎?你為什麼要喜歡那個女人,她又能給你什麼?如果我猜得不錯,她便是花昔家族六小姐,夏國的太子妃!你愛上夏國太子的女人,哈哈,你居然愛上夏國太子的女子,你們有什麼結果,嗯?」
她手腕有些用力,大刀浸入肌膚,帶出一圈鮮艷的血珠,她卻沉浸在自己的瘋狂里,絲毫不知。可是由于她這句話,在場的人都一陣唏噓,原來那位就是花昔六小姐,就是天生的凰女嗎?最驚訝的莫過于千陌離和千陌染,兩人對視一眼,千陌離卻頹然的笑了。天下第一大美人,原來她根本不是什麼丑八怪,難怪她那麼勾魂攝魄,難怪他會那麼迷戀她。可是,為什麼她要是花昔寒星呢?他跟她的距離好像越來越遠,他現在只想她只是個一般的丑女人,那該多好。
秋如楓臉色也有些微變,正準備說什麼,卻听到外面傳來一個清亮的嗓音,「原來本太子的太子妃在這里,害本太子好找!」
洛落冷冷的勾唇,伸手抱住秋如楓的腰,懶懶的看向門外款步而來的男子。他走在幾個侍衛的前面,旁邊還跟著一個粉衣小丫頭。他一身雪白的錦袍,腰間是繡著金色蟒紋的腰帶,垂掛著兩塊色澤翠綠的玉佩,隨著他的走動緩緩搖動。外面松松的罩著一件雪白的大髦,發絲依舊半挽,一根翠綠的發簪,額前是細碎的劉海,遮住小半邊的臉頰,使得那紫紅色的唇瓣越發的魅惑妖冶。
「還真是越來越熱鬧了。」春尹烈天唇角勾著冷笑,抱著雙臂看好戲的姿態。
夏冰皓直接走到洛落的面前,佯裝打量了她半天,最後定格在她倚靠著那男子的身上,邪魅一笑,「五皇子,沒想到你會跟本太子的太子妃在一起,還真是多謝五皇子這段時間對星兒的照顧。」
「不客氣,應該的。」秋如楓也微微的笑,手臂卻宣誓性的將洛落攬得更緊。
「小姐。」那小丫頭小跑上前來,那雙圓滾滾的眼楮有些微紅,面色也有些委屈,「小姐不要暖暖了嗎?」
洛落淡淡睨了她一眼,「你一個人不是過得也蠻好的嗎?」暖暖對上她那雙凌厲的紅色眸子,頓時沒了語言,臉色卻是越來越蒼白起來。
夏冰皓雙眼一眯,朝洛落伸出手來,「星兒,你看你這段時間離開本太子的庇護,把自己弄成什麼樣子了!還不過來。」
洛落懶懶的朝他眨了眨眼楮,「太子殿下還是不要喧賓奪主為好,現在可是趙老員外的婚宴加壽宴,我勸你還是坐下來,你那孱弱的身子骨恐怕是受不得的。」
夏冰皓的手臂僵了僵,那雙墨黑如星子般的眼眸迷得更加的狹長了。但他卻是微微一笑,朝侍衛招了招手,「去給本太子搬張椅子過來。」侍衛手快的就從身邊搬了椅子,但卻猶豫著不知道該放在哪里。
「蠢材!自然該跟太子妃坐在一起!咳咳!」夏冰皓冷喝一聲,卻像刺激到了心髒,有些微微的咳嗽了起來。暖暖急忙伸手撫上他的後背,輕輕的拍打著。
「冰皓,這里來坐吧。」花昔沐陽直接讓洛落左手邊的位置讓了出來,看著他那春風般的面容,洛落悔得腸子都青了。失誤啊失誤,早知道就春尹烈天坐在旁邊了!總之誰在她旁邊都比夏冰皓那死病號要好。誰知道那死病號有沒有帶著傳染病菌來這里拉她陪葬呢?她可不敢忘記這家伙有多麼恨她!
「多謝大哥。」夏冰皓也不多加推遲,直接坐到了洛落的身邊,斜斜的瞟了一眼她依舊窩在秋如楓懷里慵懶如貓的樣子,不由皺了皺眉,「坐好了,堂堂太子妃,你看你像個什麼樣子?!」
洛落冷哼,才不給他面子,要是現在不是這麼多人在,她早就一把擦掉臉上的桃花粉,定要把夏冰皓那半吊子的殘命嚇到地府里面去,徹底擺月兌那只毒蠍子。她始終不敢忘記就是他喜歡她的三哥哥,就是他給三哥哥下毒,這個變態惡心的男子,真是猥瑣骯髒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