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樣的初夏,我忽然記起來那時候的自己。
我們走過校園拐角或者街道放肆笑著的明媚模樣,我忽然間感覺到時光在某一個瞬間時間雕刻的少年們曾經那樣快樂。
他們抬起那由青春手筆描繪的眉眼,對著整個世界展開笑顏。
想到這些的時候忽然間就感覺黯淡。
時間流逝,那些少年似乎消失在了曾經,變成一群面目全非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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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馬哈在我答應幫他隱瞞事情以後就很快轉身離去了,轉身的瞬間竟然看出了他臉上流露出一絲釋然。
我想他這時候一定不會直接回學校,這樣一來正好能將那場重要的考試錯過。
每所學校都這樣,在分班之後的第一個學期期末,都將之珍而重之的當做對于所有學生的模底考試。那些成績差的學生如果處于八中九中這樣的學校,那一定會被勸去念文科班或者特長班,據我所知,那所謂的特長班好像全是只存在于八中還有九中之中。
至于其他學校的處理就會殘忍好多,直接會動員學生留級,而那些差生,就算到了新的班級上也會受到歧視,畢竟經過一年的高中生活依舊還是不適應高中生活的學生,一般都是沒辦法靜下心來念書的。
他之所以會選擇回去而不是回學校參加考試,是為了不讓自己露出馬腳。
不過這只是我的猜測,卻在考試完的那天就得到了證實。
我正準備著整理行裝回去的時候忽然間就看見班上的一個男生帶領著三個人走到我的住處來。
我遠遠就能看出來其中的一個人應該是大馬哈,走在他旁邊的那個男人有些陌生,而另外一個確實他媽。
一定是他媽不相信終于決定來問我,我笑著走了出去,並沒有看向大馬哈,而是笑著和他媽打招呼。
「劉阿姨,你來這里是不是因為馬強的事情?」我回過頭去看了一眼站在大馬哈身旁的那個三十來歲的年輕男人,絲毫不記得大馬哈有那樣一個親戚或者朋友,便回過頭去看向他。
「這是?」我微笑的看向那個男人。
「這是我的班主任,于老師。」大馬哈這家伙居然不慌不忙的介紹,我沒想到那時候多次被油條游說恐嚇各種手段用過之後死都不肯和我們一起去校外偷別人家果園里果實、膽小如鼠的大馬哈,居然一下子就變得這般坦然。
或許他只是在裝,這小子可這能裝。我內心想,便不再問他。
那個年輕老師看了一下我的居住環境,疑惑了一下︰「這是你們的宿舍?」
由不得他不疑惑,在一般的學校里,那些學生一般都只能居住在那些十幾個人一起居住的擁擠學生宿舍里,忽然間看到我們這麼空曠的居住空間,忽然間流露遲疑也很正常。
我看得出他眼楮里的疑惑,便笑了起來︰「是的,于老師,這是學校分配給我們的學生宿舍。」
之後美女無量和鐵頭听見外面的聲響,便走了出來。
又向他們介紹了一番︰「馬強回來了。還有,這位是他的班主任于老師。」我指了指那個年輕的男老師。
他們彼此會意,便都微笑著和那個年輕老師打招呼。
「你們學校的學生住宿條件都這麼好?」那個男老師還是沒能了解情況,或許在他的思想里,這麼幾個小男生居然居住了將近四十平米兩居室這樣大的一個空間覺得有些匪夷所思。
確實,這樣的待遇在三中那樣的學校都沒有听說過,雖然我們平日里比較反感戲子老是忽悠著我們的事情,但私下里還是比較慶幸的,因為至少我們有了比較獨立的空間。
大馬哈這時候忽然間回答道︰「何學是九中的驕傲,學校給他們提供了這個別的宿舍作為獎勵。」
那個年輕老師這才恍然大悟,確實,某些學校在進入高三之後也會會多或少的餐區一些獎勵形式的措施,一些學校是進行經濟補貼,而一些學校也和九中有某些類似,會給那些學習好的學生安排一個獨立的宿舍,讓他們安靜下來念書。
「哦。」那個老師臉上換上一副明悟的表情,微笑的看著我︰「九中的教學質量怎麼樣?」
每個老師總是很有自己學校的歸屬感,就算隔壁住的那些小年輕老師們偶爾還會談論一下學校哪方面實在不行,或者說學校的獎懲制度太過嚴格,絲毫沒有人情味。
但當他們代表學校出去以後,總是很有自己學校歸屬感的。
我明白他這樣的心理便也就過濾了他語氣中探尋的味道,本來我比較反感那些一直想要知曉別人秘密的人。
「嗯,還好,某些老師的水平還是能和三中那樣的學校對比。」在這樣的對答里很能體現一個人的情商。
如果某些學生對學校藏有著一些不滿或者心理並不成熟的話,他一定會抱怨自己的學校差。那樣的回答在一個已經成熟老師的眼中是比較賤格,只能說明那個小孩只是恰巧會念書,其它的一概不會。
或許這就是資優生和資優生之間的差距,他們一樣都以成績見長,而真正能體現自己優秀的方式卻千差萬別。
那個老師笑了起來︰「不愧是九中的優秀學生啊,這樣的回答也足夠抵上九中給你們這樣的待遇。」他目光里滿是贊賞。
「確實,你們算很幸福的,不過我這次來還是想要向你打听一件事。」我知道馬上那個老師就會問我關于大馬哈消失的那幾天去了哪里。
無量他們和那個老師還有大馬哈的媽媽打完招呼就轉身進里間去收拾了,這時候已經整理得差不多,便走了出來。
問我︰「何學,你什麼時候走?」
「嗯,和于老師談幾句之後就回去了。」
無量畢竟還是比較聰明的,大馬哈走了之後我初略的和他們講了一下關于大馬哈的事情,這時候他已經會意過來,知道大馬哈的媽媽和那個老師應該是過來問一些關于大馬哈那一周動向的訊息。
他轉身的時候佯裝漫不經心的問了一句︰「對了,馬強,這幾天心情好了點沒有?」
大馬哈依舊不為所動的回答︰「嗯,是好了一些,沒有那幾天那麼激烈了。」
「這就好。」無量不自覺的陪著大馬哈演起戲來,說著就轉到里間去了。
「馬強前面幾天是不是來你這里了?」于老師問道。
「嗯,他在我這里住了將近五六天,他好像是因為分班的事情,內心比較郁悶。」
那個老師仔細的看了看我,見我沒有絲毫撒謊的痕跡,便放心的說︰「嗯,這就好,要是他真出去鬼混了,那學校里會給他不小的處分,也許會降為視讀生。」
視讀生是一種極為危險的群體,某些學生如果被開除學籍以後還願留在學校,那就要交大筆錢給學校,然後學校視察其表現,然後決定是不是幫他恢復學籍。
大馬哈面無表情的站在那兒,從側面看上去,竟然有些微微傷感的味道。
這家伙真能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