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離自從找了北小夏之後,一顆心不禁煩躁無比。他給北小夏打電話,沒接,只好發短信。
「小夏,我很想你。」
「小夏,好想抱抱你,我的腦海里都是你的影子,晚上你能見見我嗎?」
「小夏,我生病了,要死了。」……
不知道為什麼,以前看起來讓北小夏覺得甜蜜無比的情話,現在卻覺得很反感。
果然,戀愛中的人是很傻的。現在這些短信在北小夏看來,甚至有點無聊。
北小夏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樣想,難道說自己不喜歡杜離了?不,北小夏不願承認自己那麼快就變了,這種自己先變的感覺讓她對杜離有些愧疚。而看到杜離那條「小夏,你的不理不睬讓我根本沒有心思上課,這次,我居然考了班上的倒數。讓我見見你好嗎?」的短信,無疑讓北小夏又心軟了。
地點,仍是他們的八角亭。
差不多兩月未曾相見的杜離和北小夏的心情同樣有些激動、緊張。這一次,北小夏故意延遲了那麼一小會兒,以前每次都是她等杜離的出現。
北小夏內心里多渴望自己是被等的那個啊!
也許,她和杜離都太小,不懂怎麼去愛。
記得杜離曾對北小夏說︰「小夏,我多害怕你太小,對我們的這段感情只是一時沖動。」
「哪有?你只比我大幾個月而已嘛!」北小夏當時反駁道。
「不,我不一樣,我心理比較成熟,我清楚地知道我在做什麼。」
「我也很認真啊!我也知道自己做什麼。」不願承認的北小夏只想證明自己。
「那我們一起走下去吧!」
「嗯!」
那時的北小夏從未懷疑過以後會分開,傻傻的認為就那樣,自己和杜離會一直走下去,直到,地老天荒。
是啊,曾經的北小夏是那樣認真,和杜離一起面對流言蜚語,面對阻礙……
可是,為什麼,為什麼現在的北小夏突然有些變了,甚至過不了自己的那一關?她甚至認為,她和杜離在一起是不對的,就算喜歡,也應該靜靜的,不應該像老師說的什麼偷嘗禁果。
那為什麼當初的自己卻從未想過這些呢?有時想想,以前和杜離膩在一起還有那些所作所為現在看起來竟覺得幼稚……
「其實所謂談戀愛,就是在燃燒激情,過了,就再也沒有心情了。」政治老師如是說。
難道真的是這樣嗎?所以才會有那種開始很喜歡,一段時間就沒感覺的戀愛?北小夏似乎有些懂政治老師的體會了。
只是,北小夏又未如願。來到八角亭的她,沒有看到杜離正等待自己的身影,心情也不禁黯淡了幾分。
已是深秋的夜,蕭風瑟瑟,吹得她有些哆嗦。而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北小夏很害怕。並非害怕偏安一隅的八角亭的靜謐,而是害怕風吹動的樹葉,會不會有毛毛蟲吹掉在自己身上……
對,北小夏最怕毛毛蟲。她記得自己在這里曾和杜離有意說過,只是听者無意。
北小夏對毛毛蟲的害怕,已到了恐慌的變態程度。若是夏天路過樹底下,她必定會用跑的,然後檢查全身上下有沒有掉到毛毛蟲;若是見到毛毛蟲,她便繞道,連踩的勇氣都沒有;甚至,小時候同伴踩死了一只毛毛蟲,飛迸出的血液濺到了她的鞋子上,她再也不敢穿那只鞋了,盡管她媽媽洗的非常干淨……
而八角亭的上空,便有枝繁葉茂的粗枝蔭蔽,不遠處也有幾棵高大的老樹。每次北小夏都要仔仔細細地檢查亭子各處有沒有毛毛蟲,盡管她的擔心是多余的。
凌空城也對她說過,這種樹很少有毛毛蟲的,但這並不能阻止北小夏疑神疑鬼。「很少,不代表沒有。」她不敢放過任何一絲可能性。
她腦中亂七八糟的思維該是任何一個人都不敢恭維的吧。坐下的時候,擔心花圃上有毛毛蟲爬過來;手不要放在靠欄上,怕不小心模到毛毛蟲;柱子不敢靠,怕自己不注意的時候有毛毛蟲爬過來;最害怕的是刮風的時候,這時毛毛蟲出現的機率最大,她渾身汗毛直豎,生怕四周空中飛來一只毛毛蟲……
當北小夏把自己的想法告訴夏梓萍的時候,她覺得簡直天方夜譚,還不忘打趣她︰「怎麼沒見你做數學題的時候考慮那麼周到呢!」
北小夏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這樣,這並不是一件容易讓人置信的事,她也想盡力克服。每次,強忍著恐懼,努力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其實,只要稍微多那麼點關心注意她,杜離就可以發現的。只是,他從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