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目光躲躲閃閃,不服了往日的沉靜。上官凌然看在眼里,心里自是萬分高興。
湊近她身邊,討好地說道︰「我給你帶了節日禮物,還沒能給你。」
話音剛落,輕輕地吹了聲口哨,隨著哨音,有個東西飛進來,落在了她的肩上。
紫幽扭頭一看,是通體雪白的一只鷹。她眼楮一亮,驚喜地問道︰「莫非這就是海東青?」
紫幽此刻已依稀明白發生了什麼,這雪白的鳥兒落在她的肩頭,分明就是人們描述的海東青。而且還是只萬金難求的海東青。它那雪白的羽毛,雪白的爪子,竟是海東青中的上上之品,玉爪丫!
這樣一只海東青豈止是萬金難求,簡直就是珍寶。海東青在大燕本就難見,更何況是這樣一只白色海東青?就是在漠北,也是很難尋到的。
這家伙見她想要置海東青,竟然真就給她弄來了,而且是如此貴重的玉爪媲。
可這海東青是萬不可能主動認她為主的,她雖不知上官凌然是怎麼做到這一點的,可便是馴化技術再強,海東青再神,再通曉人性,也不可能是上官凌然給它瞧瞧自己的畫像,它便就認得她了。多半還是靠氣味,它定然是聞過她身上味道的。
紫幽想著不覺抬手去撫模海東青的羽毛,它果真便只排斥一下,就供到她的掌心似嗅了嗅味道,接著便安靜地不動了。紫幽撫模著它的羽毛,心中卻又是感動。又是氣惱地直想跺腳。
上官凌然傷好以後離開大將軍府,她便發現丟了一只珍珠耳釘。她的首飾太多,她原本就不太喜歡戴著這些玩意,原以為是不小心遺落在了什麼地方,她也沒太在意。如今看來那只珍珠耳釘分明便是被這廝順走了。
紫幽想起他臨走那天發生的一切,俏顏頓時飛紅一片,卻也不知是羞憤的,還是單純氣惱的。
上官凌然不知道她心里所想,獻寶地說道︰「這是我讓母妃好不容易弄來的。我那也有一只,和這是一對。以後,咱們兩用它們通信,不管距離多遠,都能很快聯系上,他們飛得可快了,比起小青和小玉來快多了。」
「謝謝你母妃!」紫幽這聲感謝溫柔了許多。
上官凌然听了,心里舒服多了。斜長的鳳眸,流露出絲絲柔情,豪爽地笑道︰「跟我客氣什麼?幽兒,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一準會盡心為你辦到。」
說到這,上官凌然深吸一口氣,小心翼翼地接著說道︰「幽兒,我想問你件事,如果趙宏祥不是你期待的人,如果還有另外一個男人,他願意一生只有你一個,只是,他聲名狼藉,看似風光,卻是危難重重,時時刻刻都處在風口浪尖上,在夾縫中求生存,在刀口上舞步。可是,不管有多難,他都願意跟你一起並肩,永遠站在你的旁邊,和你一起承擔,只要還有一口氣,就不允許別人傷你分毫……幽兒,如果有這麼一個男人,你願不願意嫁給他?」
「你願意嫁給他嗎?」紫幽坐在椅子上,想起初一晚上上官凌然問她的話,直到上官凌然喝了藥離開,她還覺得心境難以平息,睜著眼楮半夜未眠,忍不住再次紅了臉。
自己不會真的是對那沒正形的家伙動了心吧?不然怎麼現在動不動就想起他?這還不說,可能因為是每天晚過來,這不來,她反而覺得有點不對勁了。
紫幽心里一驚,忍不住搖搖頭。這樣下去不行,慕紫幽,你不能忘了前世的教訓,輕易對男人動心,那樣很危險。
上就算官凌然真心,你也不能接受他,因為他的身份太特殊了。就像他說的,他自己也處在風口浪尖,在夾縫中求生,在刀口上舞步。
不管他也好,自己也罷,婚姻大事,都由不得自己做主,即使將來自己和趙宏祥退了婚,怕都不能和上官凌然走到一起,那樣會給大將軍府和安王府,帶來滅頂之災。
如果他不是真心,自己就更不應該對他動情了。這一世,她打定主意,哪怕那個男人再優秀,如果對自己不是一心一意,她都堅決不要。
紫幽壓下心中翻騰的情潮,開始修煉靈力。
就在她漸入忘我境地時,上官凌然進來了。
一看屋里所有的花卉,全部昂首怒放,發出了沙沙聲;靈寵們飛入半空,圍成了一個圈子,周圍形成的氣流,就連他運功都難以靠近。
上官凌然知道她的靈力又變強了,心里為她高興之余,又有著擔憂。
一旦皇上和他的那些兒子,發現紫幽的秘密,怕會更加瘋狂地想要得到她。那樣她和大將軍府的處境,只怕越發危險。
可是不管有多艱難,他都會守護在小丫頭的身邊,不讓她受到一點的傷害。這些天,從紫幽這里回去,他也在拼命練功。他知道,想要保護他,他必須變得更加強大。
明天她就要離開帝都,到郊區的雲夢山訓練。之所以選擇那里,是因為雲夢山叢林密布,和南疆的地理環境有相似之處。
可是,這一進山訓練,少說也有半年,讓他半年見不到他的幽兒,他會思念若狂的。
上官凌然依戀、愛憐、深情的目光,熾熱如火,似乎穿透了結界,烤的紫幽無法再修煉下去,收起那源源不斷,噴薄而出的靈力看向了上官凌然。
上官凌然俊美的面容上露出了一點郁色,隨之飛快的掩飾下去,然而浮起慵懶而隨意的笑容,狹眸里水波蕩漾,如蘭芝玉樹,「練完了?你的靈力又加強了。看來我要更加努力才行,為夫可不能被媳婦甩下了。」
紫幽似乎已經習慣了他嘴上佔便宜,沒有生氣,卻走到桌前,打開一個檀木盒子,拿出里面一個青花瓷的小瓶子,遞給了他︰「明天我走了,不能再為你熬藥,我觀你脈象已經好了很多,以後只要按時服用這藥丸即可,我特意為你制……」
話沒說完,就被上官凌然一把拉入懷里,緊緊地摟住了。
紫幽連忙掙扎,上官凌然卻近乎哀求地說道︰「別動,讓我抱一下,就一下。你明天就走了,可我不能來送你,以後怕也不能去看你。幽兒,人家說,‘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半年多的光景,是多少個秋?」
他的聲音里沒有平時的玩世不恭,帶著濃濃的難舍和依念,變色期已過,聲音低醇,帶著點嘶啞,似帶著魔力,把紫幽蠱惑了,竟停止了掙扎,沒有再推開他。
一見紫幽沒有在掙扎,上官凌然心里一喜,接著又是一痛。忍不住唉嘆一聲︰「唉……幽兒,要是你永遠不推開我,我必然能高興的發狂。」
這一聲唉嘆,帶有了無盡的委屈和無奈,似一只手伸進胸腔里,生生地擰了一下紫幽的心髒。
紫幽覺得心狠狠地一痛,鬼使神差一般,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摟住了他的腰。
上官凌然這一刻的心情,可真是欣喜若狂!健碩的身軀明顯的一僵,隨即更加緊緊地將紫幽瓖入身體里,呢喃出聲︰「幽幽……」
一聲低喚似含著百轉千回的情感,這不是他第一次這麼稱呼她。那是初二的夜晚,他戲虐著說道︰「幽兒,我以後叫你幽幽,我不想和別人用同樣的稱呼。」
她知道他的邪氣,也沒多說什麼。可當時他叫的並沒有像今天這般認真纏綿。
紫幽從不知一個人的語氣不同,同樣的呼喚听在耳中竟然會有如此不同的感覺來。
她心一跳,抬起頭怔怔地瞧著上官凌然,卻見他面上掛著認真之色,平日那玩世不恭,漫不經心,或是譏諷冷嘲之色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霸道卻偏又透著醉人溫情的認真和深情︰「進山了,看不見我,也不許忘了我,要時時想著我,不許和那些男兵說笑,更不許和那個混蛋趙宏祥私通書信。叫我知道了,我燒死他!」
紫幽被他驚住,愣怔地看著他,卻見上官凌然那幽深的眸子卻已轉瞬落在了她的唇畔上,紫幽只覺他那神情轉而一變,散發出一股勢在必得的堅決,那眼神更如盯著獵物伺機撲上享受饕餮大餐的野獸,她被驚地身子一僵,接著不待她反應,眼前一黑,上官凌然已壓下了面頰。
溫熱的氣息噴在唇瓣上,紫幽的心再度收縮,她本能地閉嘴,緊緊抿起唇瓣來,死死閉上眼楮偏開頭,可預期的親吻並沒有來,靜默中一聲可惡的輕笑在她面頰上空暴出。
紫幽心知又被上官凌然給戲耍了,她猛然睜開眼楮,惱羞成怒扭過頭去瞪上官凌然,可此時上官凌然卻迅速低頭,張口便在她挺秀的鼻尖上狠狠的咬了一下。
紫幽疼的雙眼冒出暖熱的泡泡來,又是發怔、又是憤怒地瞪著上官凌然,淚眼朦朧中只見上官凌然笑的鳳眸璀璨,黑寶石般的眸子熠熠生輝。
她還不及怒喝,就被他霸道地把右手抓了過去,接著他五指一翻便插進了她的指縫間,手指一個用力,便迫使她那五指和他的緊緊糾纏著攥在了一起。
她的手背被他干燥卻滾燙的掌心緊緊貼著,她甚至能清晰感受到那手掌中粗糲的繭子。
她眨動著眼楮倔強而氣恨地逼回淚水,便見上官凌然拉著她的手壓在了他的胸口上,那里,他的心跳有力而劇烈地鼓動著,似要沖出胸膛狠擊她的指尖般,紫幽登時便又說不出話來了。
而上官凌然見紫幽不語,只怒視著他,他幽深的眸子中便滿含了笑意,笑意在紫幽燒熱起火焰的明眸瞪視下越來越濃,半響他才道︰「幽幽失望了?那也不必如此惱羞成怒啊,若是想我親你,說聲便好,實不必如此……」
紫幽原便被氣的不輕,如今聞言更是羞憤的咬牙切齒,「誰失望了!明明是你這個登徒子,快放開我!」
她言罷,上官凌然卻連連點頭,「是呢,是呢,我是好生失望啊,還是幽幽最懂我!知道明天要走了,不忍拒絕我。我的幽幽最是善良的!哦?」
上官凌然言罷便又壓下頭來,嘟起嘴巴作勢親來,紫幽氣得抬腳去踢他,誰知小腳又落入了他的掌中。
上官凌然抓起紫幽的小腳,只輕輕一帶,紫幽就再次跌落到了他的懷里。
紫幽剛要推開他,可是上官凌然那帶有磁性的男中音,再次魅惑住了她︰「幽幽,別生氣,我是真的舍不得你。答應我,好好照顧自己,山里蛇蟲毒蟻多,你雖然懂得防範,可是也還是要小心些;另外山中早晚陰冷,記得添加衣服;慕家軍雖然軍紀嚴謹,可是也難免出一兩個害群之馬,你一個女孩子,一定要小心再小心,盡量不要單獨行動;還有刀劍無眼,和軍隊一起行動時,一定要……」
上官凌然嘮嘮叨叨說了很多。紫幽在他懷里,一開始還掙扎個不停;可是听著听著,她不再扭動,而是慢慢地放松下來,將身體靠進了他溫暖寬厚的胸懷里。
那里讓她感覺很安全,很踏實。听著上官凌然撲通撲通有力的心跳聲,紫幽從生以來,就緊緊關閉的心靈之門,就這樣打開了一條縫。
這平凡的聲聲叮嚀,不及海誓山盟來的轟轟烈烈,卻讓紫幽看到了上官凌然那顆真誠的心。試想,不是發自內心的關懷她,又怎麼可能想的那麼細致?
紫幽突然間,就感到自己不再孤單,這個世上多了一個和她沒有血緣關系,卻對她關懷備至的人。此時雖是寒冷的冬夜,她卻覺得暖如春陽。
懷里的小女人,身子不再僵硬,而是柔柔的依偎在了他的懷里,溫順的像只小貓,這讓上官凌然的一顆心,越發柔軟,幾乎化作了一番春水……
謝謝親耐的蜀雲觴親!荷包和鮮花讓小冰感動,祝福親,我們一起加油!麼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