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法停止的愛/最近的愛 一七四

作者 ︰ 鐵馬冰

時裝店到了打烊的時間,貝貝還不想走,拽住店員說請大家吃夜宵,店員打著哈欠指著時鐘都推辭了。貝貝獨自回到家一推開門,濃烈污濁摻雜著霉味的空氣排面而來。屏住呼吸,打開所有的窗子通風。拿了塊抹布在房間里擦著,直到所有的東西都能照見人影後,才停手。又回到廚房涮洗水槽里堆積的碗碟,貝貝很用力地涮洗著,碗碟踫撞發出叮叮當當的聲音。由于動作太粗暴,一只碟子磕到水龍頭,立時斷為兩半,貝貝把手里的一半重重丟到垃圾筒里,又一聲清脆的斷裂聲,似學校喧鬧的教室里響起的上課鈴,情緒從一個極端立即轉換到另一個極端,涇渭分明。貝貝的神經跟著一緊,停了手里的動作,木然地盯著水槽里另一半碟子,整齊利落的邊緣似刀切過一般鋒利。貝貝撿起碎片反復端詳著,突然按到了左手腕,接著用力按下,皮膚立即下陷出一條縫。貝貝閉上雙眼,深吸著氣——如果用力割下去,只有短短的一鈔鐘,就能在另一個世界見到姐姐了,永遠陪著姐姐,再也不會有煩惱,那是一個快樂的世界,只有姐姐和自己,又可以忱在姐姐的懷里撒嬌。所有的問題只需要一秒鐘就能全部解決,自己孤身一人,沒有人會為自己哭泣,沒有人會因為自己的離開而傷心欲絕,在這個陌生冰冷的世界自己也了無牽掛。也許等到自己的身體已經腐臭都不會有人發現,因為沒人關心自己,這個世界上最愛自己最關心自己的人已經離開了,活著已經沒有任何意義,此時離開也許還能追上姐姐匆忙的腳步,不讓姐姐在另一個世界孤單,這也許就是自己唯一能回報姐姐的了。

貝貝用力緩慢割下,皮膚被割開竟然感不到一絲的疼痛,還有些許的快感。還有干爸,干媽——就在血流出的一瞬間貝貝想到了他們,握著碎片的手戛然而止。自己走了他們怎麼辦,姐姐一直都寵著自己,自己失戀了是姐姐照顧自己,陪自己走出那段灰暗的生活,自己欠了債是姐姐掙錢幫自己還,自己犯了法被抓起來,又是姐姐想盡辦法搭救,甚至不惜出賣自己,有了姐姐的照顧自己的生活才波瀾不驚,姐姐為自己做了這麼多,而現在報答她的最好方法不是去追隨她繼續享受寵愛,而是要照顧好姐姐的父母,讓他們忘記傷痛快樂地安享晚年,這才是自己要做的。

貝貝睜開雙眼,看著手腕被劃開滴出的鮮血,狠狠地咬了咬牙,終于收回了自殺的想法——此時繼續活著比痛快地了結生命更需要勇氣。貝貝將手腕伸到水龍頭下,任由水流沖涮著傷口,看著流出的鮮血被水沖淡流走,默念著︰姐姐,你走慢一些吧,你放心吧我會照顧好爸媽的,等他們百年之後,我就去找你做伴,在另一個世界我要照顧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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