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得不快不慢,只靜靜的流淌。
轉眼間三日已經過去,這三日里,聶輕鴻倒是好心的沒來打擾。
素心服侍聶晚裳極是盡心盡力,有時候都會讓聶晚裳覺得,她才是對她最為忠心的奴才。
因為聶晚裳知曉,今日便是她毒發的時刻,心中還是忐忑的。
已經是黃昏時分。
從早晨到這會兒,已經整整一天過去了,她卻沒有一點兒的不適。
素心因為覺兒那天的話,一整天都是極小心的伺候著。
眼見著一天將要過去,這會兒她才算是放下心,竟還笑罵那混醫全是蒙人的。
只有聶晚裳知道事情的原因,所以只好靜靜的等待那疼痛的降臨。
其實更多的時候,等待痛苦,才是最痛苦的事情。
早早的用了晚飯,聶晚裳便打算先去休息。她是知曉當痛苦來的時候,她極有可能承受不住,所以便決定先養足了精神。
躺在榻上,卻總是無法入眠,天已經全黑了,她望著窗外,依舊無月!
母妃怎麼會突然就瘋癲了?
覺兒是什麼人呢?
聶輕鴻囚禁著她們母女又是為了什麼呢?
這些問題,總是縈繞在聶晚裳腦海里,卻也總是理不出個頭緒。
她本身就不是個善于算計的人,先皇在時,她不用算計。先皇不在了,她不得不算計。
輕輕模了模手臂!那日被珍太妃咬破血肉的地方已經愈合,留下一個牙印,她卻不明白,母妃為何咬她!
一只手掌尚還有未消的疤痕,恐怕是無法消下去了吧!
那便是牢中失火那會兒,被灼傷的。
那傷痛撫平了,疤痕卻越發的肆意了。
她竟從未想過,自己竟有傷痕累累的一天。
便是這樣胡思亂想了好久,不覺間已經是深夜。
她叫素心等人都先睡下,裝作心情甚好,也跟著啐道︰「那混醫就是唬人的!」
也越發的深了,已經是一更天,那疼痛之感悄然而至。
先是手腳僵麻動彈不得,緊接著四肢便是一陣急促疼痛。她竟然全然沒有力氣動上一下,本能的想要出口喊人,卻發現口中一陣腥甜,吐出一口血來,又有血液聚在喉嚨里,極是不舒服。自然是無法發生叫人了。、
這時聶晚裳方後悔,為何不叫素心留下。
時間慢慢的過去,已經過了一刻鐘了,全然無人知曉她此時毒發。
只能默默的忍受那疼痛……
血越流越多,最後模糊了整張臉,整個枕塌。
正在聶晚裳絕望的時刻,竟然有人影閃了進來。
急步走到榻前,見聶晚裳這副模樣,竟然啐道︰「呵!笨死了!給你的藥怎麼不吃?」
來人正是覺兒,他倒是不著急為聶晚裳診治,而是悠然的點起了燈。
聶晚裳只想怒罵他一頓,奈何她根本發不出聲音。
慢悠悠的掏出一粒藥丸。掰開聶晚裳的嘴,塞了進去。
他竟然還是一副嫌棄的樣子。
手上沾了血液,用力的蹭在聶晚裳的枕塌上,才道︰「將藥咽下去,只會讓血流的更多,卻會保你命!」
又悠然轉頭一笑︰「不咽,就會沒命!哦……你咽不下的,等著那藥自己融化好了!」
覺兒這人全然不會憐香惜玉。
自顧的在房間里轉轉,好似對每件東西都感到新奇。他那樣子,像極了沒見過世面的鄉巴佬……
突然,眼光落在梳妝台上的銅鏡上,他竟然樂呵呵的跑去照鏡子。
只是,在拿起銅鏡的一瞬間,竟然吼道︰「哪兒來的怪物?」
瞧他那神情,好似見鬼一般。
聶晚裳暗自好笑、
覺兒卻似有了怒氣,在自己的臉上狠狠的掐了一掐,自顧的嘟囔︰「怪不得這小姨娘不喜歡我了!」
而後,便一口吹熄了燈,憤憤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