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簡丹一來是想把這位王太太捧上天,讓她成為JAN的第一個客人,激發別的女人們的虛榮心和嫉妒心,二來,又是免費賺取了一個大市場的活廣告,進而,讓自己的名聲更響亮。就好比一些世界知名品牌,雖然價格昂貴,但它總有一個價,總有一些人買得起,而「JAN」的定制禮服就是限量版中的限量版,不是有錢就能買得到的,從而,又提升了禮服的價值。
他有說過一句話︰「我這又不是工廠,大批量生產。」
確認定單後的第二天,簡丹親自前往王太太指定的某高級會所替她量尺寸,這位王太太實在是個大忙人,就連量尺寸的時候,都是在她的名媛會活動時間里抽出的那麼二十分鐘,隔壁正在舉行著她主辦的慈善拍賣會,時不時會有工作人員前來匯報拍賣的情況丫。
C市是省會城市,省委書記王昆上任的時候,是全省歷來的省委書記里最年輕的一個,今年才不過五十二歲,他的太太今年四十六歲,皮膚細女敕,風韻猶存,沈思年筆直地站在邊上,遞尺,拿筆,記錄,完全機械化。
干完活兒來到會所的停車場,簡丹直罵她沒見過市面,丟臉。
沈思年剛想反駁,卻在上車前看到兩個熟悉的身影上了同一輛車,她連忙拖著簡丹蹲在他的車子邊上,不被前面車子里的人發現,然後,一步一步挪到車頭,小心翼翼地看了幾眼,沒錯,駕駛座上的人,是趙默,後排的人,是安如景。
「看什麼?那人不就是死硯如的姐姐嗎?有什麼好看的?」簡丹的腦袋,不知什麼時候,越過她的,以同一個方向看著前方緩緩駛過的大奔。
沈思年的目光依舊鎖住那輛車︰「你懂什麼!沒看到開車的人?」
簡丹不以為然︰「難道不是她的司機?媲」
「什麼司機!那是G市大名鼎鼎的房地產大鱷,巨藍集團的總裁!」沈思年得意,簡丹也不是什麼都知道,這會兒,她被壓榨了多日的虛榮心,一下子獲得了滿足,急速膨脹了起來。
簡丹想到了什麼︰「硯台家的這個姐姐貌似從來不跟她老公以外的男人單獨外出,難道?」
沈思年沒好氣在一拳打在簡丹的肩膀上︰「你不要沒事找事!沒看到她坐在後排?要是有什麼,她就坐副駕駛了!」
「也許是掩人耳目吧。」簡丹順勢推測。
事不關己,簡丹當然可以說得輕飄飄,但是,靳南畢竟是自己嫡親的表哥,安如景又對自己不錯,沈思年對這件事可不能完全介懷。好在何瀚宸和趙默相識多年,並且經何瀚宸坦白,他們兩個人是曾經一起混日子,趙默是比他早一個月棄暗投明的酒肉朋友,回家拷問之後,沈思年才知道,原來,趙默曾經有一個非卿不娶的名門千金,只是,後來不知道因為什麼,就沒成,那個時候,何瀚宸正在電影學院,跟夏蘿拉打得火熱,後來又幾乎跟趙默斷了聯系,所以,那個名門千金是誰,他就不能確認。
沈思年理解,那個時候,貌似何瀚宸正和夏蘿拉打得火熱,哪里有功夫去關心曾經的酒肉朋友?
「重色輕友!」沈思年總結陳詞。
何瀚宸眉峰一聳,眼神卻像小刀子那樣「嗖嗖嗖」地向她射來︰「怎麼突然對趙默感興趣了?不怕我吃醋?」
「怕!」沈思年當然怕,他這個眼神,不就說明了所有問題嗎?她這些日子真是被折騰怕了,雖然還是經不起美男的誘惑,但她不得不告誡自己,千萬別上當,于是,她捂著肚子跑去廁所,蹲在馬桶邊上,等了十分鐘,再捂著肚子出去,假裝虛月兌地坐在沙發上,都這麼慘了,但凡他有點同情心,他就會放過她了吧。
沒想到,何瀚稱抓起外套,順便拿了她的外套出來︰「可以走嗎,我們去醫院。」
沈思年死命地抓著沙發上的抱枕︰「沒事沒事,我休息一下就好了。」
兩個一來一往,幾個回合下來,兩人還在僵持,何瀚宸沒有放下手里的外套,沈思年沒有放下手里的抱枕,卻把朱亦芝給召喚出來,她一看客廳里的情形,立刻表示了自己的立場,她是站在自己兒子的立場上,勸兒媳婦去醫院,理由是︰趕緊養好身體,為了她的孫子。
沈思年欲哭無淚,這母子兩個人簡直就是不想讓她過得安生了,突然,她也好想有個兒子哦,好歹將來可以二比二,不過,要是兒子也被他們收買了呢?那不就是三比一了?兒子有風險,制造需謹慎,所以,她必須堅持。
「不用了,媽,我進去躺一下就好了,很快就好了,相信我,相信我」沈思年越說越輕,越來越沒有底氣。好在何瀚宸突然大發善心地幫了她一把,只見他把她的外套丟到了沙發上,然後,抱起她走回了臥室,之後有她耳邊輕聲說,「老婆,咱們回去躺著吧。」
還在偷看身後朱亦芝的反映的沈某人,一回神,再一走神,已經被安放在床上了,何瀚宸替她掖好被角,然後自己也躺下,手支著枕頭,仔細地看著她,並且,目不轉楮。沈思年心里直發毛,她不否認,第一眼看到何瀚宸的時候,就有那種怦然心動的感覺,只不過,那一種心動,漸漸地被他的壞脾氣給壓了下去,直到有一天,那一句︰如果你願意,我希望你能做真正的何太太,一舉將這種心動全部釋放,且一發不可收拾。
世界上有千千萬萬的人,也總會有更好的那一個,但偏偏只有對那一個人,才有最初的怦然心動,雖然她常常看著他看到走神,可這一回,被他這麼看著,她著實有些不好意思,將臉埋進了被子里,只露出了眼楮。
何瀚宸連人帶被子將她抱進懷里︰「如果,對孩子的事,你很排斥,那我們就先不要,我會等你準備好的一天。」
「啊?你怎麼突然」沈思年將被子往下拉了拉,露出了整張臉。
「因為我的家庭,我曾經對婚姻,對孩子很抵觸,甚至連夏蘿拉,我都沒有想過跟她結婚,可是現在,我想要一個屬于我們的孩子,把我所沒有體會到的那種幸福,跟你一起,全部都還給我們的孩子。」何瀚宸在耳邊低語,沈思年突然覺得心里有些酸,眼眶有些熱,她不想讓他看見,所以,又一次將臉埋進了被子里。
這一夜,听著他勻速的呼吸聲,她愣是睜著眼,看著天花板,一直熬到天亮,她亂了,真的亂了,他是沒有給過她浪漫的追求,卻給了她想要跟她安定一生的承諾,她此刻已經感覺到了自己心底里的那一份小小的堅持正在及其迅速地瓦解。
然後,徹底被推翻。
簡丹的工作室開始忙碌,王太太的禮服一經問世,店里又陸續接到很多訂單,真正簽下來的不到十分之一,因為簡丹確實很挑剔,同時也因為人手嚴重不夠。所以,在某個陽光明媚的下午,沈思年,作為跟班,隨簡丹一起,來到了C市某服裝設計高校,挑選他所需要的人才。
簡丹說過,只有未經社會誘惑的設計,才是設計師最原本有的某種由靈魂而過發散出來的氣息。確實,有太多太多的設計被冠上了商業氣息,簡丹很怪異,所以,他不需要他的設計師有多少實際經驗,他要的是設計,大膽的設計,真實的設計,別出心裁的設計,他要的設計師,至少要做到︰敢設計。
一听到簡丹的工作室要招人,學生們將辦公室門口的走廊圍得水泄不通,簡丹並不是先看人,而是先看作品,他說,從作本可以看出人的性格。
一個下午,只面試了不到十名學生,風格迥異,但主題都圍繞著禮服展開,雖然有些設計還缺乏實際可行性,但沒有大膽的想象力,就永遠不會有突破,永遠不會擁有簡丹想要的那種別人所做不出的絕版。
簡丹把訂單給了另外兩名設計師,他專門滕出了時間,接了新晉歌手露西的單子,這是他所接的單里子,第一個娛樂圈的客人,不是因為露西多有名,也不是因為她有多大的號召力,而是因為,她是安如硯的新任女友。
露西很美,尤其是戴著靳氏新款的紅寶石吊墜,配上她嬌媚的笑容,讓她的美頓時有一種渾身透著光芒的感覺,沈思年就是不怎麼喜歡她,覺得她身上總有一種跟夏蘿拉一樣的特質,就是鞏固愛情,必須用金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