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十分,黑夜里听不見蟲鳴的聲音,有些靜的害怕。阿嬌就那樣站在微風里,在影子的陪伴下,不斷流連于過往的記憶中,而腦海里那些一閃而逝的笑顏,卻猶如午夜的夢魔般,不斷的交織著心里錯亂的時空,驚醒了多少快樂和悲傷的面龐。
時光流轉,一嘆千年,多少次霧里看花終隔一層,多少場蘭亭疑望皆付蕭瑟。無奈,萬般思念皆化作緩緩而流的音符,一點一點的帶走曾經的記憶,相同的旋律詮釋不同的故事,為何,我卻總是無法學會笑著去遺忘。淚珠就這樣不知不覺的流淌在了臉龐。
她看著手里提著的行裝,眼神又落向了那層層宮牆的方向。她真的就要走了,不知何時她才會是她的歸期,或許永無歸期了。至少阿嬌現在是這樣想的。
漫天的淚花,落盡了今世的繁華,璀璨笑容,隔著歲月的依稀,在時光的輪回里,憂傷了寂寞的夜。
回憶,無止境的被放大,心中的人,幾番魂夢牽,搖落思念,望不見彼岸的虛無,悲傷在雨中等候,她沒有選擇,只能漂泊去尋找時光的盡頭。
牽過那匹熟悉的馬兒,她最終還是再一次的選擇了逃避,頭也不回的向大漠的方向狂奔而去!
長安城城門外
桑弘羊從梧桐巷出去並沒有直接回府,而是去了城門外等候阿嬌的到來,像此刻在漆黑的夜里,他看見那一抹白影向城門口策馬狂奔而來,他的心里徒增了絲絲的悲傷,他在一點一點的證實她是誰?可是每證實一點他便會難過一絲,就這樣絲絲纏繞,剪不斷,理不清的思緒縈繞在心頭。
阿嬌看清攔下自己馬的人是誰後,有些震驚,卻還是佯裝鎮定的先開了口。
「桑公子,你這是半夜沒事也出來遛馬?」
桑弘羊的臉上找不到平時的戲謔表情,反聲問道︰「 玥,你真的只是來遛馬麼?遛馬需要背著行裝,手提長劍嗎?」
阿嬌知道桑弘羊是故意來攔她的,只是不知道他是否清楚的知道她是誰了?阿嬌在心中盤算著。
「那桑公子半夜專程來這里等著我又是想干什麼呢?」
「與姑娘相交一場,偌大的煤行也不管了,姑娘就這樣離開都不告知在下是否有些不妥?」
玥騎在馬上,看著牽著馬兒的桑弘羊,就這樣對視著。
她看著他微微的笑道︰「煤行我晚餐的時候不是已經和你們說好了麼?你們管就行了。」
「如果在下沒有記錯的話,你是說你累了要休息,但是大半夜的你要去哪兒?」
「當然是休息了,天闊任鳥飛,海闊任魚游,而我只是出去散散心!阿嬌朗聲說道
「與姑娘相交的時日不久,但在下卻也把姑娘當作深交之人!從沒有問詢過姑娘的家在哪里?可否有什麼家人?姑娘城西的大宅內里,那些孩子每天都在上學堂,練武。姑娘是想做什麼?」隔著黑夜,阿嬌看著桑弘羊深邃的眼眸,臉色越發的凝重了起來。
「我只是可憐他們罷了,給他們一個住所,讓她們可以平安長大,我覺得自己這樣做沒有什麼不好?至于家在哪里?可否有家人?卓姐姐算得上是我的家人,而家?孜然一身,早已淪落在天涯,四處為家!」
桑弘羊透過月光看向阿嬌,那些從內而外散發出的悲傷,此刻被月光無限的放大,似乎沉寂了千年。她常常微笑著面對眼前的人,就像此刻面對著自己一樣,人們常說嘴巴會騙人,可是眼楮不會。她面帶這微笑,而眼里的哀傷卻無法掩蓋。
心里有些酸酸的苦澀,本想在說些什麼,可是最終還是沒有再說。拿出身上的令牌遞給阿嬌,說道︰「一個人在外,要好好的保重,若有什麼事情這塊令牌或許可以幫到你什麼的。」
阿嬌緊握著令牌說道︰「謝謝,你也要保重!時辰不早了,我該走了。」
桑弘羊轉過了身子,說道︰「好!保重!」
阿嬌扯了扯韁繩,輕喝一聲︰「駕!」頭也未回的策馬揚鞭奔向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