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懿指著馮子嬈,信心百倍的問道︰「跟你做交易的女人,在不在你眼前?」
「……」
抬起眼皮,馮子嬈眨了眨嫵媚的眼楮,藍色眼影閃著星光,妖媚的攝人魂魄。
看了一眼倒在地上沒有回答的女人,羅莉深呼吸了一口,馮子嬈跟她不熟,但不代表她不認識她。
「馮子嬈。丫」
蹲下,羅莉與之平行的四眼相對︰「嬈瘋子,真的是你?」
人文系的交際花頂頂大名,認識她的人不止她羅莉一個,然,她不曾听聞交際花對一把年紀的老男人感興趣呀媲。
「我爸……」
羅莉想開口直接問,可是,一想到老爸的身份和名譽,她又不敢開門見山的問。
吐出我爸兩個字後,羅莉渾身像打了雞血一樣,一個眨眼工夫,像擰小雞一樣把趴倒在地上的馮子嬈一把給擰了起來。
似乎這樣還不夠,只見羅莉手腕翻轉,咚——
馮子嬈吃痛的屈膝靠在牆面上,大口大口的呼吸,以此來減輕背部的疼痛感。
俗話說老虎不發威當它是病貓,一旦發威,撕扯皮肉咬碎骨頭,駭人的不得了。
馮子嬈對眼前突然冒出來的美女表示不認識,不過她的眉眼,倒是有幾分像羅卿國。
「羅莉?哼,是你,對吧?」
低著頭,大波浪卷頭發恰到好處的遮住了她的視線,看不清她的臉部表情,不過她鼻子里發出的冷哼倒是讓人感覺到了她的諷刺。
「認識不代表熟悉。」
羅莉踱著步子,慢慢欺近,單手撐在冰冷的牆壁上,冰涼感透過掌心傳遞到中樞神經再反射回來,她的心,跟著一片冰涼。
捏起她的下巴,星眸微眯,羅莉儼然變了一個人,語調輕緩中帶著並不友善的嚴肅,低沉的嚇人︰「馮子嬈,人文系大名鼎鼎的交際花,大學四年有三年時間都泡在夜店里。上過的男人不計其數,甩過的男人也可以拿籮筐來裝。但是,憑你的樣貌再饑不擇食也不至于拿自己的身體出來賣吧?我說的對麼,嬈瘋子?」
以前如果說不知道嬈瘋子這個別名是怎麼來的,現在她想她是知道了。
為了錢,可以不顧一切,馮子嬈不是瘋子是什麼?故而這個別名取得很好。
「羅莉,你放開我。」
馮子嬈被羅莉身上散發出來的壓迫感逼的呼吸凝滯,掙扎著想要甩掉捏住她下巴的手指,然而她白費力氣。
「放開你可以,我們換個地方談,如何?」
羅莉天生不是狠毒的人,如果不是馮子嬈踫到了她的底線,跟她老爸扯上關系,威脅到了她和睦的家,她不會由一個善良的公主變成一個惡毒的皇後。
「好,沒問題,但是你得先放開你的爪子!」
被人鉗制的感覺忒麼的不好受,馮子嬈還從來沒有被人這樣給鉗制過。
「OK。」
要她放開還不簡單,只要她的要求得到滿足,她就不會為難對方。
松開手,羅莉用力撐了一下牆面,腳下往後退開一步,朝著右手方向的回廊一個偏頭︰「請吧。」
哇哦!
這個是他老婆?是他女人?
樊懿活見鬼似的在心里感嘆了一句,他以前怎麼沒看出來她有這麼暗黑的一面?真他媽的太牛掰了!
「老樊。」
點了點頭,古雋詰無不佩服的向樊懿豎起了一個大拇指。
嫂子威武,嫂子厲害,嫂子牛*逼。
望著古雋詰點頭表佩服的表情,樊懿回敬一個知道就好的表情,順帶也點了點頭。
「既然四位要換地方談,那麼我們母子二人就不奉陪了。」
眼見沒他們母子什麼事,樊煜再度決定帶蔣怡離開醫院回家。
然,人算不如天算這話真的一點都沒說錯,樊煜想走,幾分鐘之前是樊懿一直在做阻止,現下他還要走,羅莉若再不出面阻止那她也太對不住自己的老爸了。
「樊煜,好歹知己一場,你就這樣打算拋下知己獨自離開嗎?」
羅莉不是不會狠,而是不想狠。
人之初,性本善,得饒人處且饒人。這是自古就傳授下來的為人處事之道,她銘記于心,素來以善示人。
什麼東西都有兩面性,善故而好,可過于的善會成為別人欺負的資本,也會成為別人騎到頭上的墊腳石。她沒義務白送資本不求回報,也沒有那麼白痴的做了墊腳石還要跟別人說句謝謝。
「你和你媽媽,也一塊兒來吧。」
羅莉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的提議道,雙手交抱的往前走︰「醫院畢竟比家里好,即便你媽媽待會兒要是听到什麼不該听見的再度受到什麼刺激,也有醫生在,會及時采取措施救治,免得你和你爸爸心力交瘁還束手無策。」
「……」
這是羅莉?!
樊煜僵硬的扯了扯嘴角,他看見過羅莉的變臉,可再變臉也沒有變得像此刻這麼干淨徹底過。
「老樊,我覺得……」
古雋詰走到樊懿跟前,搭上他的肩頭,薄唇湊近他的耳朵,輕聲地道出心里話︰「你OUT了。」
敲了一下他的額頭,樊懿似笑非笑,用同樣小的聲音打趣道︰「你才知道。」
好吧,也是到這會兒樊懿才知道自己真的OUT了,以後,看來得小心了,他家女人太厲害了,說不定哪天一個不小心,他就落入她的鼓掌里了,到那時,他想他肯定比現在還要危險百倍甚至上千倍。
◇◇
男科一號診斷室——
樊懿千想萬想都沒有想到自家老婆會把他們一干人等帶到她的診斷是來,而且這里他和古雋詰太熟,熟的不約而同想起那次差點出人命的烏龍事件。
「哇,哇,嫂子,你確定要在這里談?」古雋詰像沒見過天的井底之蛙一樣咋呼道。
「有問題?」
這里她認為是最好不過的地方,去其他地方第一人太多,第二不方便,思來想去,她還是覺得她所在的診斷室剛好是個最合適的地方。
「當然有問題。」
古雋詰怪叫,什麼叫有問題,這很明顯的問題大了。
「說來听听。」
月兌掉身上的小皮衣,羅莉從辦公桌下抽出椅凳坐了下來,隨手將皮衣搭在了椅背上。
「我家寶貝今天上班,你竟然選在在這里談,不是擺明的找死麼?」
今天白漫漫要上班,不休假。
「哦,就為這個?」
羅莉一點都不覺得有什麼問題,單手撐在桌面上,手掌托住下巴,翹起一條腿疊放到另一條腿上。
「你不覺得地方選錯了嗎?我說我家寶貝要上班,我家寶貝是你姐妹兒——白漫漫。萬一她回來撞見,那不是很尷尬嗎?」
他的個天啊,他怎麼想都想不通,羅莉竟然會選擇這里。
這里是什麼地方,這里是辦公室,是公共地方,人來人往的不說,而且董彥璽和白漫漫今天都上班,他兩要一回到辦公室,羅卿國和馮子嬈那件見不得人的事不就公開了麼?這樣不太好吧?
「我知道我導師和小白今天上班,不過現在是上午十一點過,他兩為毛奇跡般的不在?」
十一點過正是忙的時候,董彥璽和白漫漫都不在診斷室里,不禁讓人覺得蹊蹺。
「啊?對哦。我家寶貝不在,你們那導師也不在,兩人WC或者吃飯去了?」
醫院規章制度,醫生護士全部都是十二點下班,沒道理十一點跑去吃飯,所以,第二個假設不成立,那麼就剩第一個了。
話說上個WC也要一起去?這未免太不可思議了。
「你故意請走了他們?」
樊懿在診斷室里轉了一圈,雙手插在褲袋里,嘴邊噙著一絲淡淡的笑。
「我可沒那本事。」
羅莉把玩著手指︰「再說我也沒空打電話安排,只是很湊巧的今天小白跟另一位導師實習,董老有一堂學術報告要做,所以,這里,暫時歸我征用。」
牛!太牛!
樊懿抿唇淡定地做微笑狀,他決定放手讓他老婆來搞定眼前這對麻煩的母子。
(無良作者︰樊大少你邪惡了!樊懿︰吵架這事男人不在行!)
「喂,死男人,你別靠我那麼近!再靠那麼近,當心我叫非禮!」
就在樊懿和羅莉說話的空檔,馮子嬈突然咋呼的尖叫,啪地拍開挑起垂落在她臉頰邊上絲絲卷發的某人手指。
唔?
順著馮子嬈的聲音看過去,樊懿微微偏頭將古雋詰那廝的挑*逗表情盡收眼底。
真他媽的妖孽啊,寶刀未老麼,俘獲芳心的功力那是一用一個準。
話說為什麼樊懿會有這樣的想法?在這種情況下還說古雋詰俘獲芳心,是不是有些不符合場景?
咳,答案當然是NO!
馮子嬈是個愛錢如命,愛帥鍋更是要了老命的女人。古雋詰雖比不上樊懿妖孽,但與樊煜比起來,他顯然更甚一籌。
馮子嬈對樊煜有意,然,神女有夢襄王無意,她跟樊煜相識多年也只能做得知己解解煩悶,而古雋詰不一樣,他對各類漂亮女人有著如同罌粟般的引誘力,別說吸上一口,就是看上一眼也會讓對方深深的掉入他那雙魅惑心神的眸子里。
「非禮?好啊,那瘋姑娘你叫一個給哥哥我听听。」
古雋詰說著雙手撐在牆壁上,生生將馮子嬈給鎖定在了自己的視線範圍內。
上身欺近,鼻尖距離她退縮到抵在牆面上的腦袋不過三公分,淺薄的唇瓣像帶著魔力一樣上下輕踫,听得馮子嬈全身酥軟,沒有半分力氣。
「喲喲,小辣椒,干嘛呢?」
馮子嬈腿軟,古雋詰翹起蘭花指嫌惡的捻起她衣服的左右兩邊肩頭,將她提了起來,正視自己的眼楮。
「沒……沒干嘛?」
古雋詰的眼楮太過深邃,那深邃之中仿佛有只魔爪一樣,爪子一勾,她不由自主的跟著他的步調走。
坐在椅凳上托著下巴漫不經心斜睨兩人的互動,當她親眼目睹馮子嬈被古雋詰輕而易舉給蠱惑,星眸登時瞪大,擱在指背上的下巴順勢擺正。
偶滴個神啊,這樣也行?
「咳。」
羅莉握拳輕咳一聲︰「古雋詰,作為你嫂子,也作為朋友,我有意要提醒你一句,小白雖然不在這間診斷室,但不代表不在隔壁診斷室。」
診斷室與診斷室臨近,隔音效果雖好,但保不準白漫漫一時頭腦發熱殺回來借口取個什麼東西順帶做做听眾。
媽呀,不是吧?
羅莉的話也能有效,古雋詰是天不怕地不怕,最怕他家寶貝誤會他跟其他女人有什麼。
就說那一次吧,他們從東郊別墅回去,樊志恆用伊凡逼迫他,他不得已說了白漫漫對他來說不重要。
這只是個起因,在回家的路上,白漫漫跟他就沒怎麼說話,然而這天公啊它就是不喜歡作美,偏巧他正解釋的近乎詞窮的時候,一個不知道從哪個旮旯窩里冒出來的香艷女郎挽住他手臂就叫達令。
達令耶,英文dear,中文親愛的,是個女人就不能忍受跟自己上過床的男人在身邊還公然被其他女人給挽著,加之白漫漫火爆性子上來了,飛起一腳踢了他老二就走。
白漫漫曾跟他說過,她跟他上床不是搞一夜,負不起責就明說,別他媽的有了她還在外勾三搭四。
古雋詰什麼都不好,偏偏記性好。
羅莉只是好心做個提醒,他嚇得差點尿褲子,接連往後退了七八步,好似馮子嬈突然變身成瘟神,他躲都不躲不及。
「哼,古雋詰,原來你也是個沒種的男人啊,怕女人怕成這樣!」
樊煜站在蔣怡身邊,一手勾住她的肩頭,十足十的保駕姿態。
「怕女人,怕女人,沒種的男人怕女人。」蔣怡眉開眼笑的拍著雙手哦哦地鬧。
「是啊,我是怕女人,怕我自家女人有什麼好丟臉的?總比你樊煜沒女人怕的強!」
尼瑪的誰說怕老婆的男人就不是帶把的男人,他丫有種,但是前提是對跟他沒有親近關系的人。
「樊煜,我虧得你在乎了忻雪兒那麼多年,你除了能夠幫她做一些傷天害理的事情之外,還能做什麼?同樣,她除了給你一點點笑容又給你了什麼甜頭嘗呢?」
樊煜單手踹進褲袋里,扯松脖子上的領帶,諷刺的勾起嘴角。
世人都知道,樊煜喜歡忻雪兒,心里眼里只有忻雪兒,為了忻雪兒公然在婚禮上跟大哥干架,這頭條新聞可是多家媒體競相報道的。
要不是樊志恆動用關系打壓,肯定轟動整個A市,樊懿可能沒什麼大事,而從小品學兼優的樊煜哪里能承受得了輿*論的壓力?
「古雋詰,我們一碼事歸一碼事,別他媽的扯到其他事上去!」
他不想雪兒在無關她的事上受到傷害︰「你們不是要跟我們母子談嗎?要談就速度點,我沒時間陪你們耗。」
他們耽誤的時間太多,與其有這麼多時間來浪費,還不如干點正事來的干脆。
「好。」
既然話題扯到正題上了,那她成全。
羅莉上身輕輕往後靠了靠,手肘撐在桌面上,眼瞼垂下,看不見全部神采的星眸睨著把玩的手指,漫不經心的樣子好似說的事情跟她本人無關。
「嬈瘋子,你我校友一場我也不為難你,你只要把你知道的說個明白清楚,我給你一張空白支票,現今隨便你填。」
「哈啊?」
天下會有這麼好的事情?
馮子嬈震驚的嘴巴張成了一個O型︰「姐姐,你不是開玩笑吧?」
「你看我的樣子像是在開玩笑嗎?」
停下把玩的動作,羅莉扎了一下眼皮,星眸璀璨,波光粼粼,嚴肅的不帶半分玩笑。
哎喲我的嫂子,你真真太讓我大開眼界了。
古雋詰一點都不夸張地咽了咽唾液,心道一只溫順的小綿羊跟一頭大灰狼相處久了,是不是也變成了大灰狼了呢?
根據他和羅莉的接觸,不覺得羅莉是個很會跟人做交易的女人,神經大條起來白目的夠可以,沒想到啊今天居然會用錢來做交易。
雖然主意是爛了點,但對于一個愛錢的人來說,那絕對百分之三百的是個上上等的良計。
呵。有意思。
古雋詰被羅莉給震懾了一把,樊懿同樣有被震懾到。不過他比古雋詰沉穩的多,自然反應稍微小那麼一點點,不過還是很佩服自己女人滴。
所謂跟什麼人學什麼人,她羅莉跟著他也學會了那麼點子整人的手段,嗯嗯,不錯不錯,孺子尚可教也,看來以後還得多教教才行。
「起價多少?」
有錢能使鬼推磨,她馮子嬈對錢從來不會say-no。
「這個數。」羅莉比出了五根手指。
「五千?」
馮子嬈雙手交抱眉頭緊皺,一個信息五千元,嘖嘖,是不是太便宜了?
「嬈瘋子,你把我羅莉想的太小氣了,一個院長的身家清白怎麼可能只值五千元RMB。」羅莉莞爾一笑,言語中盡帶譏諷。
「那是五萬?」五千不考慮,五萬勉強考慮。
「再添一個零,怎麼樣?」
「什,什麼?!」
她沒听錯吧?啊?一個信息五十萬?夠她吃喝半輩子了,羅莉真的開的出來?她表示很懷疑。
「不信?!」
收起手指,捋了捋耳邊的頭發,一根手指徑直指向了坐在沙發上的女人︰「這個女人的老公可是AK的董事長,為什麼她突然會瘋了我想你也應該猜得到,若不是事情敗露,她也不會瘋掉。他老公想要知道一些事情,我和我老公也想知道一些事情,樊、羅兩家加起來,區區五十萬完全就是九毛之一毛。」
哦?九牛一毛?
樊懿抿唇彎下腰,一手撐上羅莉所坐的椅凳的椅背,一手撐在桌面上,湊近她耳朵問道︰「請問老婆大人你是想把你老公我給賣出去嗎?」
呃?!
不至于吧?
羅莉開出五十萬的天價套得一個信息,她要沒想過她家男人身家有多少,也不會隨便開數目,然而樊懿的一句要把他給賣出去,活活把她打蒙在了原地。
「老公,這玩笑開不得。」
叫一句老公,表示她說出去的話就要兌現,他不能拖她後腿的不幫忙啊。
「哼,開條件也不看看人啊,你說五十萬就五十萬?她值那個價麼?」
听見她叫他老公,知道她心里在想什麼,但是呢,買賣不是隨便做的,也要分人。如果見人就開五十萬,那還不破產了。
「呵,五十萬啊,莉莉你可真會開。」
樊煜瞥了一眼說著悄悄話的夫妻,眼里閃過一絲戲謔。
轉眸,對上馮子嬈的側臉,這女人,以前他覺得挺好,現在,他忽然覺得她很惡心。
「嬈瘋子,我同樣給你五十萬,做你的封口費!」
他知道他媽和馮子嬈的交易,在事情發生的第二天,她就主動打了一通電話給他。
當時他把她給訓了一頓,一門心思放到了老媽的身上,沒有去在意馮子嬈,但沒想到樊懿會那麼快就查到她的頭上來。
「啊啊???!!!」
好驚悚有木有,兩邊都說要給她五十萬,一邊要她開口說實話,一邊要她閉嘴不準說,她到底該要哪邊的米米好?
馮子嬈垂下腦袋戳手指,錢啊,她大愛啊,可是,她一扛不住某帥鍋的誘惑和羅莉的威脅,二頂不住與樊煜的義氣。
啊啊啊,這選擇題太難了,她能兩邊都要不?
額,兩邊要她肯定會死的很慘!
還算馮子嬈頭腦清醒沒發熱,否則,不說羅莉會把她怎麼樣,就說樊煜弄不好都會把她掐死。
「那個……你們兩邊能不能打個商量先?不要把我這個無辜受害人牽連進來才好。」
沒有誰願意攙和到豪門恩怨里,馮子嬈不是傻子,在跟蔣怡做交易的時候她就明白過來她會是一只槍,隨時會被人使。
「商量我們早就商量過了,只是樊家二少爺不給面子啊。」
羅莉放下交疊的雙腿,悠悠站了起來,星眸微眯,像貓兒一樣一步一步輕盈的踱到了蔣怡的跟前。
「羅莉,你要干什麼?」
沒料到羅莉會走過來,樊煜緊緊的將蔣怡護在懷里,他怕她一時發怒扇他老媽一個巴掌,畢竟女人失去理智起來沒人料得到會發生什麼。
「你放心,我不會把你媽媽怎麼樣的,我不看僧面看佛面,再怎麼說她都是我老公以前的養母。」
羅莉臉上露出一絲溫柔的笑,卻不知這溫柔之中往往帶著一把鋒利的刀。
提了提褲腿,羅莉的動作像極了大姐頭,緩緩的蹲下,眼神犀利的沒有一丁點往日里的嬌柔。
「樊太太,疼嗎?」
手指觸上蔣怡包著白紗的額頭,蔣怡條件反射的往後縮了縮脖子。
「呵,真的挺疼的對吧?又是受傷又是撞櫃子的,換做是我也挺疼。」
羅莉開口閉口都是關心話,听得樊煜緊皺了眉頭,不耐煩的掃開她的手指︰「羅莉,有話說話,別拐彎抹角!」
「樊煜,我老婆好歹關心你媽,你至于那麼粗魯麼?」
羅莉的手背樊煜一掃掃開,硬生生的撞到了地面上,微痛,尚可以忍耐,然,心疼老婆勝過一切的男人卻不會忍耐,抓住他的衣領將他提了起來︰「我警告你,別用你那惡心的眼神來仇視所有人,因為你——不配!」
「老公,對于不配的人有不配的方法來收拾。」
看了一眼撞的發紅的手指,羅莉面不改色心不跳的繼續說道︰「明知道某些人的心思歹毒反而還要一次又一次的相幫,既然你那麼沒腦子,那就先讓你的腦子回來再說。」
「羅莉,你究竟要干嘛?」
什麼叫先讓腦子回來?她難道要讓樊懿揍他一頓?
樊懿死死的抓住樊懿的雙手,眼眸里星火跳動︰「樊懿,我沒想到你跟她在一起之後居然不會分辨青紅皂白了。哈……」
「我分不分原來你比我更加清楚啊。只是有點可惜了你這高材生聰明的腦袋瓜子,收拾你根本不需要我親自動手。」
松開緊拽住他領口的雙手,樊懿一掌拍在他的腦袋上,手臂用力,樊煜穩不住重心的直接往門口撲。
「樊煜,你知道嗎,有你在,你媽是一個字都不會說,如果沒有你在,我相信,她會全部吐出來的。」
樊煜剎車不及狠狠地撞到了緊閉的房門上,由于慣性作用,整張臉跟鋼化木門相撞,牙齒咬破了口腔內壁,血液溢出了嘴角。
拇指抹上嘴角,溫熱的濕漉感令他眼神冷漠的嚇人︰「你就想用這種方式告誡我麼?哼,未免太小兒科了。」
不予理睬,樊煜將視線重新放回蔣怡身上,專注的抬腳往她的方向走。
一個邁步,樊懿反手準確的抓住了他的手臂︰「這里是五樓,樓層不高,我要是把你從這里丟出去,應該摔不死你哦。」
什麼?
「你敢!!!」
樊煜不信他會這麼做︰「樊懿,這里是中國,不是美國,你少跟我來你在美國的那一套!」
「敢不敢那也得試試。」
樊懿含笑的眨眼,沖古雋詰勾了勾手指,古雋詰像幽靈一樣飄了過來,湊近樊煜的耳朵,吹了一口熱氣︰「煜,你可真不听話,不曉得你是不是開玩笑,老樊當年差點被你給淹死。今天這里沒水,不過有樓,要不我們也試試玩笑的滋味?」
「你……」
樊煜轉身抓住古雋詰的衣領就要揮拳頭,他應付得了一個古雋詰反倒忘了還有一個樊懿。
只見他的拳頭還沒落下來,他的手連同他整個人眨眼便被甩到了窗台邊。
「老公,你溫柔點,煜是斯文人,我怕他被你嚇破膽!」
羅莉看著樊懿和古雋詰的一唱一和,很幸運他兩都是高手,要不憑她一個小女子,肯定是把樊煜給拉離不了蔣怡的身邊。
「樊太太,血腥的東西我們還是不要看的好。」
羅莉單膝跪地拖著腦袋,將蔣怡從頭到腳打量了一個遍︰「嘖嘖,皮膚包養的比我媽媽好,只是可惜你卻瘋了,哎~」
「放開我!」
窗台大約有半人高,樊懿和古雋詰分別扣著樊煜的一條手臂,將他抵上陽台。
望著窗外景象,古雋詰很欠抽的感嘆︰「這里風光真是無限好啊,老樊,你說你當年落水怎麼什麼地方不選偏選個偏遠村莊啊。」
「天曉得我為什麼選擇那兒。」
樊懿和古雋詰不需要明說就能猜到對方在想什麼,他做戲他配戲,兩人搭配的天衣無縫。
「唔,我估計這里有十幾米,就這樣把他推下去,應該能夠正中落到那個花壇噴水池里。」
古雋詰往下瞄了瞄,陽台下面是堅硬的水泥地,至少距離七八米遠才是個噴水池,借助風力應該能夠落進去。
「到噴水池里去干嘛?洗澡還是喂魚?」
樊懿白了古雋詰一眼,噴水池顯然太小了,哪里容得下樊煜這麼偉岸的身軀。
「有魚就好了。」
噴水池里有魚,咳,電視劇看多了吧?
古雋詰搖了搖頭,忽然一拍腦門︰「哎喲,看咱哥兩這鬧騰的,煜,我都把你給忘了。哎哎,別說我這個做干哥哥的不幫你啊,實在是你欠收拾。」
「古雋詰!你他媽的有種就把我丟下去!還有你樊懿,也一樣!」
樊煜看了一眼古雋詰,又轉頭瞪了一眼樊懿,他絕對不信他們不敢把他們扔下去。
「丟下去萬一死了我們還得負法律責任是吧?」
樊懿恍若大悟般的偏頭對上他憤怒的火燒燎原的黑色眸子︰「嘶~好像有點劃不來。」
「哎喲喲,老樊,何止劃不來,我們弄不好還得一命抵一命,我覺得吧,還是嫂子有妙方。」
古雋詰的話成功將樊煜的視線轉移到了羅莉身上,背對著他們的人此時更是比樊懿和古雋詰邪惡百倍的推著針頭排放針管內的空氣。
「羅莉!」
樊煜大吼一聲往前沖,奈何樊懿和古雋詰並駕齊驅將他給死死的按在窗台邊。
「煜,你那麼大聲干什麼,我只是想給你媽媽打一只鎮靜劑。」
羅莉說的雲淡風輕,坐在沙發上的人早在看見她手里的那只大針管的時候牙關緊咬,臉色發白,手指死死的扣住沙發扶手,緊張的連大氣都不敢出。
「樊太太,別緊張,我雖然不主治神經科,但是我選修課的比樊煜學得好。」
神經科是選修,樊煜偏這一科,所以沒去幾次就換成了其他選修科目。
「只要一針,下去之後你會安靜下來,因為你的鬧騰讓我耳根子不清淨。」
羅莉抿唇淡笑的將針管放到了托盤里,然後給她擼起袖子,露出白玉般的手臂,拿起沾有酒精的棉簽,一點一點的擦拭在手肘窩的皮膚上。
冰涼的液體涂抹上來,蔣怡強忍住想要叫的沖動,神經繃得太緊,導致渾身不由的顫抖起來。
「羅莉,你敢亂注射藥水,我敢告你!」
樊煜抓狂的往前沖,樊懿和古雋詰的手臂牽制的他一次又一次的無功而返︰「樊懿,你放開我,我媽她養過你,你就一點心都沒有嗎?」
「心有沒有,全在你們母子一句話。」
他受盡蔣怡的白眼十八年,受夠樊煜的爭搶十八年,現在他跟他談心,也不知道臉紅。
「好了,嬈瘋子,幫我按住樊太太,我可不想枕頭折斷在她手臂里。」
羅莉招呼馮子嬈幫忙,馮子嬈早在看見樊煜被推到門上撞出了血就有些膽寒了,現在還要她幫忙按住蔣怡,她根本看都不敢看那只大針管。
「羅莉,能不注射麼?我覺得你這鎮靜劑太多了。」
注射鎮靜劑也用不著那麼大的針管啊,這針下去,還不要人命了。
馮子嬈沒有學過醫,但看過醫生給病人打鎮靜劑,因而她很確定羅莉手里的針管太粗,藥量太重。
「嬈瘋子,那五十萬你想不想要?不想要我也有的是法子讓你開口。」
樊懿一個瞪眼,馮子嬈心驚肉跳,不敢再多言,怯怯的走過來,伸出手按住蔣怡的手臂。
「啊!啊!啊!針針,怕怕。」
在馮子嬈按住她手臂的時候,蔣怡開始拼命的搖頭掙扎︰「不要,不要,好害怕哦。」
「害怕麼?在你做出一些事情之前你怎麼不想過害怕呢?」
針尖挑起皮膚表皮,慢慢地往里推進。
羅莉看著枕頭沒入毛細血管,心里不禁嘲諷起來。
想她學醫是為了醫人救人,從來沒想過會有用它來威脅人的這麼一天。
為了爸爸的清譽,為了她的家,她不得已使用非人手段。
「羅莉,羅莉,不要!你要知道什麼,我告訴你,你放過我媽,求你!」
在羅莉的掌心踫上針管另一頭的推注時,樊煜幾近嚇得腿軟。
他不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媽媽被注入那麼大劑量的鎮靜劑,雖然他知道這是羅莉用的威脅手段,但是,媽媽只有一個,他除了救別無選擇。
「哦?是麼?」
羅莉停下手上動作,沒有立刻拔出針尖來,她不保證樊煜臨時變卦。
「那天……那天馮子嬈跟我打電話,說院長偷腥被他老婆逮了個正著,我以為她開玩笑,可她告訴我跟她交易的那個人跟我有很大關系,要不然也不會給我打那麼一通電話。」
樊煜眼神黯淡,說著說這整個人都癱軟了下來,好似沒有力氣一般,雙膝緩緩跪到了地上。
「拿人錢財,替人消災。這是常理。她拿了我媽的錢,就要替我媽辦事,所以……」
抬起失去焦距的雙眼,樊煜冷冷的嗤笑,一拳頭狠狠的砸在了地面上︰「我沒想過會是我媽出的主意!」
說道院長和馮子嬈被捉奸在床是他媽一手策劃,他的心痛的難受無比。
有哪個兒子願意有這樣令人作嘔的媽?到底有什麼事情非得讓她去想出這麼爛的主意來?
他想不通也想不明,可他就只有這麼一個媽,他在明知道事情真相的時候除了保全她之外別無選擇。
「樊煜,你知道你護的人除開做了這麼一件丟臉到家的事,她還害的小姨差點中毒死掉,到現在還躺在重癥監護室里麼?」
「什麼?怎麼會?」
樊煜偏頭抬起赤紅的眸子,一臉茫然的盯著樊懿的眸子,搖頭︰「不,這不可能。」
「可不可能,你問你那世上最好的媽。」古雋詰反手撐在窗台上,不屑的抿唇。
媽?問他媽?
樊煜撐起了身體,抬起眼來,淚水模糊的他看不清他媽媽的臉。
「樊懿,你為什麼要對樊煜這麼狠?」
望著樊煜含淚的眼楮,蔣怡心痛的眨了眨眼,字字清晰,句句真切,跟剛才的瘋傻模樣完全兩個樣。
強行咽下眼眶中的淚水,淡笑︰「是,都是我干的,你們想知道什麼問我,別再逼我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