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瑤期想著,就要伸手去打開箱子,卻是被蕭靖西攔住了。
蕭靖西將那只機括鎖拿了下來,輕輕扶開了箱蓋。
只是一只普通的檀木箱子,里面並沒有什麼機關,巷子里的東西卻是讓任瑤期愣了愣。
里面似乎是一件衣服,另任瑤期驚訝的是這件一衣服的顏色竟然是明黃色的。
大周朝,能以明黃色為衣飾的只有一人,那就是南面的那位皇帝。
任瑤期驚訝地看了蕭靖西一眼。
蕭靖西倒是沒有意外的樣子,伸手將巷子里的那件袍子拿了出來,果真是一件繡了九爪金龍的龍袍。
蕭靖西看了一眼之後就將龍袍放到了一邊,然後拿起了箱子底部另外一個被明黃色綢布包裹起來的四四方方的東西。
任瑤期好奇地湊過去︰「這是什麼?」
蕭靖西無奈地笑了笑︰「我猜測可能是一個人人都想要得到的……麻煩。」
任瑤期不由愣了愣。
蕭靖西將被綢布包裹的東西放到了供案上,卻不急著打開,反而轉過頭來笑問任瑤期道︰「你還記得宛貴妃的那兩封先帝遺詔嗎?」。
任瑤期點了點頭︰「自然記得。」
宛貴妃手中兩封遺詔,一封將獻王一家放逐來了燕北十幾年,一封讓獻王搖身一變成為了河中王。
「你猜這兩封遺詔是真的還是假的?」蕭靖西眨了眨眼,輕松的語氣就像是在問任瑤期你猜我把棋子藏在左手還是右手一樣。
任瑤期想了想,然後道︰「假的。」
蕭靖西不由得笑了︰「哦?為何是假的?」
任瑤期沒有回答蕭靖西的話。卻是將視線放到了供案上那被明黃色絲綢包裹的物件上,沉吟道︰「這是玉璽?而且是真玉璽。」
蕭靖西忍不住伸手刮了刮任瑤期的鼻子。然後將那明黃色的絲綢打開了,露出了被包裹在下面的四四方方的物件。玉質溫潤,螭紐,六面,果真是玉璽。
「你知道為何連裴家都承認宛貴妃手中那兩封密詔嗎?」。蕭靖西將玉璽拿在手里看了看,笑問道。
當初獻王拿出先皇密詔出任河中王的時候,若不是連裴家都認定那封密詔是真的話,事情不會這麼順利。
「就連顏太後和皇帝都懷疑裴家與宛貴妃有勾結,其實事實並非如此,整個大周朝最忠于李氏皇朝的莫過于裴家了。」蕭靖西似笑非笑。「裴之硯或許與宛貴妃有些私交,但是也僅止于私交,裴家不會因為這一點就與宛貴妃有什麼政治上的牽連。就連裴之硯自己,皇帝若是賜他一死,他也能面不改色地謝主隆恩然後一頭撞死在金鑾殿上。」
任瑤期聞言不由得有著怔忡,她知道蕭靖西所言非虛,裴先生雖然看上去灑月兌不羈,對什麼事情也不在意,但是他心里認定的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任瑤期嘆了一口氣︰「所以裴家之所以會承認那兩封遺詔,是因為玉璽的緣故?」
蕭靖西點了點頭︰「其實早在夏韋明死後,真正的玉璽就失蹤了。這枚玉璽傳承了四個朝代,據傳只有拿到了真正的玉璽之人才是上天授命的真命天子。所以在玉璽不見之後。高祖一邊派人暗中尋找,一邊讓人仿制了一枚假印,現在皇帝用的那一枚就是假的。知道這件事情的。到了今日怕是只有燕北王府,獻王府和裴家家主了。就連當今皇帝也被蒙在了鼓里,以為自己手中的是真印。」
當今皇帝並不是被先皇親立為太子的。所以他並不知道這段皇室辛秘也在情喇中。
蕭靖西頓了頓,又道︰「其實當初高祖皇帝制造假印的時候有兩枚,是用同一塊玉石所制,只是因為有一枚稍有瑕疵所以被高祖下令銷毀,卻不想領命之人不知道是出于什麼原因將那枚玉璽偷偷留了下來,最後又不知道是因為何故落到了宛貴妃手里。」
蕭靖西說起這些事情來就像是在說故事一般的輕松,任瑤期卻是听得直冒冷汗。
「所以裴家不是因為與宛貴妃有所勾結才會承認遺詔,而是因為裴家家主認出了上面的印正是那一枚假印,因怕假玉璽之事毀了皇家顏面所以才……」
蕭靖西笑道︰「兩枚假玉璽除了在螭紐上有區別,宛貴妃手中的那一枚稍微有些瑕疵之外,如果印在紙上的話是看不出一點差異的,所以裴家或許也分不清楚這兩封遺詔是真還是假,卻又不能說出真相,還真是冤枉了。」
說到這里,蕭靖西不由得嘆道︰「你的曾外祖母宛貴妃,真是一個厲害的女人,她若是有顏太後那樣的出生,這個天下定會是另外一番格局。」
任瑤期不由得在腦中想象蕭靖西所言的另外一番格局。
如果宛貴妃有顏太後的家族勢力,獻王當初登上皇位肯定是毫無懸念的。那麼之後肯定就不會出現幾個輔政大臣背後的世家為了政權奪勢而發生的政爭,朝廷就有足夠的精力來對付燕北王府,如此燕北王府還能有今日之勢嗎?
所以以蕭靖西的立場而論,他應該慶幸宛貴妃出身平民。南邊朝廷內訌這麼多年,給了燕北王府一個迅速崛起的良機。
不過任瑤期沒有再提這個敏感的問題,只是好奇地問道︰「那另外一枚假玉璽……在哪里?」
蕭靖西眨了眨眼︰「你猜?」
任瑤期︰「……」
蕭靖西將玉璽放回了盒子里,牽著任瑤期的手笑道︰「其實你應該能猜到吧?另外一枚玉璽現在在你外祖父手里。」
任瑤期︰「……」
「這個箱子的主人與夏韋明有關?」任瑤期終于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問道。
蕭靖西點了點頭︰「傳說夏韋明有一位女下屬與他關系匪淺,還給他生了一個女兒。在夏韋明被殺之前他察覺出不對便將真正的玉璽交給了這名女下屬讓她帶離出宮。或許翟家與夏韋明的那位女兒有些牽連吧。」
任瑤期皺了皺眉︰「原來是與夏家有關,難怪整個宅子的風水格局都如此怪異。」
想必那位女下屬或者她的女兒心里還有幾分想要打著夏韋明的旗號東山再起的野心吧。
想到這里任瑤期不由得面色古怪地看了蕭靖西一眼。嘀咕道︰「看來位高權重的男子保留自己血脈的一個有用之法就是利用外室,多撒網。」雷家和吳家不都是如此麼?
蕭靖西似笑非笑地看了任瑤期一眼︰「夫人?你在嘀咕什麼?不會是在說為夫的壞話吧?」
任瑤期輕咳一聲。岔開話題道︰「在打開這個箱子之前你就猜到了這個箱子與夏將軍有關?」
蕭靖西聞言也不再追問她剛剛在嘀咕些什麼,只是不輕不重地捏了捏她的臉當作警告︰「我們之前不是看過了那十幾個箱子嗎,第一個箱子里的那只粉彩將軍尊是當年太祖皇帝賜給夏將軍的。第二個箱子里的那對夜光杯是當年西羌人進獻進宮的,第五個箱子里的書畫我剛拿出一幅看了一眼,上面有夏將軍的藏印。所以才確定了這些東西與他有關,至于那這把鎖的密言,我猜了三次,最後猜出來是‘大順赤虎軍’大順是夏韋明定的年號,赤虎軍是他麾下的那支最有名的軍隊的名號。」
任瑤期早就知道蕭靖西心思縝密。沒想到他竟然會憑著這些蛛絲馬跡推論處箱子主人的身份,最後猜出鎖的密言,心里也不得不佩服。
「好了,稀世珍寶已經看完了,我們該上去了。這里待太久了你受不住。」蕭靖西將龍袍也放回了箱子里把鎖掛上,然後拉了任瑤期的手就要離開。
任瑤期不由得回頭看了一眼那只箱子,猶豫著問道︰「那個……你不拿走?」
她說的是那一枚玉璽,按照蕭靖西所言,傳國玉璽的意義非同小可。難道蕭靖西不想要嗎?
蕭靖西聞言回頭看了任瑤期一眼,眼中含笑卻也帶著幾分認真︰「你想要嗎?你想的話我就拿。」
任瑤期不由得愣住了。她听明白了蕭靖西問的其實不僅僅是那一枚玉璽,而是那枚玉璽所象征的……
對上蕭靖西的視線,任瑤期沉默了片刻。然後也認真回道︰「你想要的話,我就想要你拿。」
蕭靖西笑嘆了一身,將任瑤期抱在了懷里。然後在她眉心印下了鄭重的一吻,之後卻什麼也沒有說。牽著任瑤期的手頭也不回地出了密室。
直到兩人台階上了一半,蕭靖西才笑道︰「我一只手要牽著你。一只手要拿著火折子看路,沒有多余的手來拿別的無關緊要的東西了。一會兒讓蕭華下來拿吧。」
任瑤期聞言不知怎麼的眼眶就是一熱,然後緊緊握住了蕭靖西的手。
蕭靖西卻是突然低笑道︰「嗯,如果跟來的是外室的話,我就讓她一只手拿火折子另一只手抱箱子在前面開路了,為夫今日真是失策。」
任瑤期也不由得噗哧一笑,用另外一只手狠狠地掐了蕭靖西一把。
從密室出來之後,蕭華果然還盡職地守在假山旁,蕭靖西吩咐他下去將上鎖的箱子和另外一直裝了書畫的箱子拿上來,蕭二公子時時刻刻都沒有忘記要討好自家岳父大人。
等兩人一起上了馬車之後,任瑤期才問道︰「韓家的人有沒有進過密室?」
蕭靖西攬著任瑤期靠在車壁上,想了想,說道︰「韓家別的人應該是沒有下去過,不過韓雲謙……我猜測他是有去過密室。他可能猜出了翟家和夏家有牽連,不過那只帶鎖的箱子他並沒有打開過,不然不管他想不想要那個東西,他都不可能將拿玩意留下。而且我剛剛開鎖的時候听機括的聲音就察覺到那只鎖已經有很多年沒有開過了。」
任瑤期聞言不由得笑了︰「難怪他把密室的東西都當人情送給了燕北王府,他倒是聰明。」
蕭靖西笑睨著任瑤期問道︰「哦?怎麼個聰明法?」
任瑤期條條是道地分析道︰「那些東西雖然都是價值連城,但是也全都是燙手山芋。一個不慎就會惹火上身。也難怪當初翟家南逃的時候沒有帶上,夏家對朝廷而言始終是忌諱。現如今敢接手這些東西的除了朝廷,就只有燕北王府和獻王府了。其次。韓雲謙這麼做就等于是親手將自己致命的把柄送到了你手里,讓你以後可以放心用他。他用一堆對他而言與廢銅爛鐵無異的玩意兒換來燕北王府對他的信任和支持,這樁買賣值不值?再來,他一猜到翟家與夏韋明的關系之後就沒有出于好奇而打開那只上了鎖的箱子,能在關鍵時刻克制住自己的好奇心的人往往比一般人命要長。」否則韓雲謙要是真的打開了那只箱子,因為傳國玉璽的關系,他這條命怕是要保不住了。
蕭靖西微微眯了眯眼,然後一把將任瑤期抱在了懷里,任瑤期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驚得一跳。
蕭靖西用自己的鼻尖輕輕踫觸任瑤期的鼻尖。在她唇上點吻,撒嬌般地喃喃道︰「別琢磨別人琢磨得這麼透徹,我心里也會不舒服的。」
任瑤期聞言臉上一紅,推了推他,沒有推開,反倒是被蕭靖西含住了嘴唇,輕柔的點吻很快就變成了唇齒相依的糾纏。
馬車駛進燕北王府之前,任瑤期已經在蕭靖西的幫助下將自己整理妥當了,除了臉上還帶著些紅暈之外。別人是猜不出來剛剛馬車里發生了什麼事情的。
兩人回來的時候太陽已經西斜,到了日入之時。
蕭靖西因有事情需要處理,在前殿就獨自下了馬車,任瑤期自己回了內殿。才下了馬車就看到前面有一行人往這邊走來。
任瑤期抬頭一看。卻發現原來是趙映秋。
趙映秋這陣子依舊是隔幾日就會來給老王妃和王妃請安,有時候會留在壽安殿用飯,大多數時候是請完安就離開的。任瑤期與她雖然沒有深交,卻也是常能見到。
趙映秋上來與任瑤期見禮。看了任瑤期剛剛下來的那一輛馬車一眼,笑道︰「少夫人剛剛是與二公子一同外出了嗎?」。
任瑤期笑了笑。岔開話題道︰「趙小姐上次送我的茶我很喜歡換,謝謝你了。」
趙映秋笑道︰「那是我母親從京城捎來的,不是什麼金貴東西,少夫人若是喜歡的話我那里還有不少,下次給你送些來。」
任瑤期客氣地道了謝。
原本兩人一番寒暄到了這里,接下來就該各走各路了,不過趙映秋卻沒有立即要走的意思,反而是笑道︰「對了,再過兩個月凝霜就要來了,燕北王府又要有喜事了。」
任瑤期聞言才想起來,顏凝霜已經被太後許給了蕭家三少爺蕭靖岳,之前任瑤期听辛嬤嬤提過一次說婚期近了,當時她也沒有太在意,現在看來婚期就是下下個月了。
于是,任瑤期點了點頭笑道︰「確實是一樁喜事,老王妃和王妃這陣子也高興得很呢。」
任瑤期純屬是睜著眼楮說瞎話,別說她難得見老王妃一次哪里會知道老王妃是喜怒哀樂。老王妃見她與雲太妃親近每次看到她就跟看到髒東西似的,她也不會去討嫌。就連王妃對這樁喜事的評價也不可能是喜聞樂見。
偏偏趙映秋還能接下去︰「是啊,今日老王妃還過問了呢。」
兩人又聊了幾句閑話,趙映秋才禮貌地告辭。
說起來,趙映秋算是以為性情溫和的姑娘,對她也有意交好,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任瑤期總是與她親近不起來,兩人每次遇見了只是聊一些無關緊要的廢話。
任瑤期在與趙映秋擦肩而過的時候無意間在她的頭發上看到了一朵小小的槐花,不由得挑了挑眉,卻也什麼也沒有說就離開了。
等回了昭寧殿之後,任瑤期才讓隻果去打听一下趙映秋今日來燕北王府之後去了哪些地方。
隻果回來稟報道︰「趙小姐給老王妃和王妃分別請了安,在老王妃的壽安殿里坐了大概半個時辰,並沒有去別的地方。」
「公主是不是與她踫過面。」任瑤期問道。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陣子燕北王很少在府中的緣故。那位遼國公主也很少出現在人前,听說每日都在自己的書房里讀書練字。因為她听說王爺喜歡知書達理有才華的女子。
隻果道︰「公主今日在去藏書閣的路上正巧遇見了從老王妃那里出來的趙小姐,兩人只是打了一聲招呼。並沒有多說話。」
任瑤期聞言不由得若有所思。
她之所以會讓隻果去打探趙映秋和遼國公主的行蹤,是因為整個燕北王府只有耶律薩格住著的冷香院前面才有槐樹。
任瑤期其實也只是靈機一動隨便問一下罷了,並沒有以此就斷定耶律薩格和趙映秋有什麼牽扯,趙映秋頭上的那朵槐花也許是她從外頭帶進來的。
問過之後,任瑤期就將這件事暫時放下了。
這陣子燕北王府看上去太平得很,耶律薩格除了在燕北王在家的時候稍稍活躍一些,平時都很低調,也很少出門。
五月末的一日,韓家和雲家迎來了一場久違的喜事。韓家大少爺韓雲謙迎娶雲家二小姐雲秋隻。
听說在韓家的要求下,韓家大少爺和雲家二小姐的婚期提前了一些,雲家因為很滿意這個姑爺所以就同意了。不少人都知道,現在韓家幾乎已經是這位韓大少爺在當家了,韓老爺子因為這陣子身體不適,已經將韓家大部分的事物都交給了韓大少爺,也有人說是韓老爺子快不行了,韓家和雲家怕韓老爺子一走韓雲謙要守孝才會急著將婚期提前。
韓雲謙早一年就在雲陽城里置了一座三進的宅子,他的親事就是在這座宅子里辦的。並沒有回白鶴鎮。韓雲謙的祖父因身體不適未能出席他的婚禮,祖母要照顧韓老太爺也沒有來,倒是他的繼母姜氏早幾日就帶著韓小姐來了雲陽城幫著籌備婚禮,忙里忙外十分盡心。很快姜氏賢惠能干的名聲就傳了出來。
這一日無論是雲家還是韓家都是張燈結彩,一派熱鬧景象。
韓家大少爺坐著高頭大馬,去雲家迎親。俊朗沉穩的模樣惹得一干雲陽城里的姑娘少婦們都紅了臉也紅了眼。
任瑤期自然也知道韓雲謙這日成親的事情,出于對韓雲謙的感謝。任瑤期還以自己和蕭靖西的名義送了一份不薄不厚的禮過去,算是很給韓家臉面。
這一日韓雲謙的新宅里。第一回迎來了這麼多的客人。
當他宴完了賓客,腳步依舊沉穩地往自己的院子走去的時候發現他的妹妹韓攸正獨自坐在通往正房的操手游廊的欄桿上。
見韓雲謙進了院子,韓攸連忙站起了身,走到韓雲謙面前,期期艾艾地叫了一聲︰「哥哥。」
韓雲謙面對外人的時候很冷淡,但是對著唯一的胞妹目光卻很溫和︰「這麼晚了,怎麼還不去睡?當心別著涼了。」
韓攸不知道為何鼻子就是一酸,慢慢走上前來,像是小時候那樣拉住了韓雲謙的手,抬頭看著他︰「哥哥。」
韓雲謙沒有躲開她的手,任由她孩子氣地拉著,聲音越加溫和︰「怎麼了?在哪里受委屈了?」
韓攸悶悶不樂地搖了搖頭,也不說話,就是拉著她哥哥不撒手。
韓雲謙耐性很好,也不催她,就陪她在游廊里站著。
許久,韓攸才鼓起勇氣問道︰「哥哥,你為什麼要將婚期提前?」
韓雲謙聞言不由得笑了笑,模了模她的頭︰「因為這個時間更合適。怎麼會問這個?難道還怕哥哥成親了之後就不管你了?」
韓攸搖了搖頭︰「我不是擔心這個,我只是……只是覺得哥哥你……」她偷偷看了韓雲謙一眼,然後才以幾不可聞的聲音道,「你並不喜歡雲二小姐。」
韓雲謙微微垂眸,然後輕輕地拍了拍韓攸的肩膀︰「沒有這回事,你快些回去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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