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青黛嬤嬤來了。」帶著人撤下飯菜的剪秋又回來了,身後還帶著青黛。
「青黛參見蘇妃娘娘!」青黛來到白蘇身邊欠身,行禮,而後從袖中取出一張對折的宣紙送上去。
是什麼樣的消息讓她人來到了還需要把話寫在紙上交給她丫?
白蘇先是狐疑地看了眼青黛,而後打開了那張紙,上面的字讓她震驚而起媲。
[本王在蓮妃鐵鋪里等你]
蓮兒,他怎會找到蓮兒了?
「青黛,這紙條你打哪兒來的?」白蘇謹慎地問道。
「太……呃……」青黛還沒說完,突然吐了一口黑血栽倒在地上。
「大小姐,太後知道奴婢的身份了,在來之前已經讓奴婢喝下了毒酒……」青黛說罷,脖子一扭,雙目翻白的斷了氣。
太後居然已經知道青黛是她的人了,看來她是在裝傻呢!
「剪秋,本宮馬上要出宮,你去安排一下。」白蘇拿出玉印交給剪秋,剪秋愣了一下,刻不容緩地下去行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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壽康宮
「夜深了,皇上怎還有空來哀家這壽康宮啊!」頭發已經月兌落得差不多的太後端坐在坐榻上,身邊的婢女已經換了人。自從得知苓妃自個摔死後,她心情格外暢快,算老天收拾她收拾得快,不然她定要讓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朕是來看望太後是否需要什麼。」尉司隱從太後輕蔑的眼神里,他已經知道是該真相大白的時候了。
「需要什麼?皇上打算要軟禁哀家一輩子嗎?」太後冷蔑地勾唇。
「不用一輩子,只等抓到你兒子裕親王,很快的。」尉司隱勢在必得地笑了。
「皇上膽敢下令軟禁哀家,哀家也猜到皇上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世了,哀家是否能問一句皇上,何時知道的?」
「在太後你百般阻礙父皇立朕為太子之時,朕就察覺了!為何朕明明才是你的親生兒子,你卻待四弟百般好?甚至父皇每次賞給朕的東西你都要拿給他?十歲以前朕可能不知道是為何,但是十歲以後,你若還當朕是傻子那你就才是真的傻子了。」
「即便如此,皇上只是懷疑,毫無證據。」
「證據?呵……天底下有哪個母親會多次下毒毒死自己的親生兒?父皇駕崩那年,四弟命喪山谷,玉太妃帶發修行,朕有幸見到了當年為太後的兒子診斷的御醫!」
「他沒死?」
「被你追殺這麼多年你以為他還能活命?只不過他在死之前把你當年狸貓換太子的事寫成了血書,二十年後在父皇臨終前這份血書終于到了父皇手里!」
「哈哈……那又如何?難不成你還敢殺了哀家?」太後昂天大笑,「皇上,你沒發現青黛不在了嗎?在你進來的前一刻,哀家已經讓她給蘇妃送去一個好消息了,若是哀家沒猜錯的話,這會蘇妃應該已經出宮去會哀家的兒子了!」
「羅勒和風雲王正帶著人在全城內搜捕,你以為短短幾個時辰,他還逃得掉?」
「若是找到了蘇妃的孩子那就未必了!皇上,想不到不止蓮妃給你戴了綠帽子,就連你最喜歡的蘇妃也早就連孩子都生了,你還真是哀家看過這麼多皇帝里最無能最窩囊的一個!」
「再怎麼窩囊也比不上你有一個只懂得奸污女人的兒子強!要說窩囊,與你兒子比起來,朕還略勝一籌!」
「你……你……」
「太後別生氣,其實你兒子並非是打娘胎里帶病,而是遺傳,你若再氣下去,難保不會像你兒子一樣發病!」尉司隱冷血嗤笑,「來人,把壽康宮給朕看緊了,一只蚊子也別讓進!」
太後受的驚嚇不少,她捂住胸口,抖著身子對離開的皇帝怒然大吼,「這天下我們母子倆得不到,你也休想得到!」
……
「你這肚子里的種……是本王的吧?」
夜深人靜,裕親王大刺刺的坐在鐵鋪里,曲蓮被他扯著頭發壓在茶桌上,他的大掌模上她快五個月大的小月復。
他撇了眼被他捆在鐵爐邊的男人,「這世上居然還有男人敢要你這種懷著野種的女人!哈哈……」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他受重傷逃亡至此,沒想到會意外看到這個該是死了的女人。
「唔唔……」被塞著嘴的林平不停的發出唔唔聲,恨不得自己能睜開身上的繩子,撲上去與那惡人拼命。
「說!孩子在哪?」他剛才發現曲蓮的時候正巧听到他們夫婦二人在談話,話中內容就是關于白蘇的孩子的,原來那丫頭說得沒錯,白蘇真的生有一個孩子了,而且就放在曲蓮這!老天真是待他不薄呢,要麼不來,一來就來一雙!
「相公……」曲蓮始終擔憂地看著那邊被捆綁的丈夫,一點兒也不在頭發被拉扯的痛。
「不說是吧?本王倒要看你能嘴硬到什麼時候!」裕親王大掌掐上她渾圓的小月復,一點點一點點的用力,曲蓮痛得咬牙皺眉,還是沒有說,「你寧可保白蘇的野種也不願意保自己的孩子,可真是偉大得很啊!」
手腳被捆綁成一團的林平見自己的妻子和孩子受苦,不知打哪來了力量,一個彈跳而起,被綁在後的手直接探入了燒得通紅的火爐里,繩子頓時燒斷,當然,他的兩只手和背也被燒傷了。
「娘子……」他發狂般的撲過去保護自己的妻兒,可惜還沒踫到惡人分毫,惡人一個抬腳已經將他踩在腳下了。
「不自量力!」裕親王冷哼了聲,扯起曲蓮的頭,逼她瞧她丈夫的慘樣,「孩子是本王的種你可以不在乎,這個男人該在乎了吧!你若再不把白蘇的孩子交出來,本王要他在你眼前生不如死!」
曲蓮還是堅決搖頭,即便是死她也絕不能把白蘇的孩子交出來!
「不許欺負我娘子!」自小就練就打鐵的林平力氣不小,他拼盡了全力扳開了踩在腦袋上的腳,更是用頭狠狠撞開了裕親王。
「你找死!」裕親王發狠地一掌劈開了他。
「相公!」曲蓮眼見自己的丈夫就要撞上牆角,她不知哪來的勇氣飛奔上去用自己的背為他坐軟墊,「啊!」小月復卻因此撞上了牆角,月復中頓時抽搐,接著,一股熱流緩緩從流淌而下。
「娘子……娘子……」被一掌劈得鼻孔流血的林平看到自己的妻子沿著牆角緩緩滑下,他心驚肉跳地爬過去將她抱入懷中,「娘子……」
「相公,對不起……孩子……只怕保不住了……」
「沒關系,娘子……我只要你活著……」林平把妻子緊摟在懷里,看著殷紅的血液從她兩腿間淌出。
「你給本王過來!」裕親王上來扯走了林平,手上的彎刀抵在他脖子上,「說!白蘇的孩子在哪?」
明知道那正流掉的也有他一半的骨血,他卻不痛不癢,可見,他早已毫無人性。
「相公……」曲蓮忍痛而蒼白的臉輕輕搖了搖,林平也懂了她的意思,即便是死,他們也不能讓白蘇的孩子落到他手里。
「不說是吧!本王先把你的手指頭一根根去掉,然後再是你的腳,本王看你們能忍到何時!」 嚓一聲,林平的手指頭傳來筋骨扭曲的聲響,冰冷地彎刀已經舉起就要落下。
「不要!」曲蓮虛弱的驚喊,正要妥協之際,四面八方的店鋪倏然點亮了燈火,男男女女一個個走了出來,只見他們除去身上的粗布麻衣,只剩下清一色的黑色勁裝。
「原來這里早就布下天羅地網了!是為了保護白蘇的孩子還是為了抓本王呢!」
「咻咻……」幾枚暗器如流星般密密麻麻的射了過來,裕親王不得不棄了人質,破棚騰空飛起。
「流星派?尉司隱怎麼可能使喚得動流星派的人!」
流星派是近幾年在江湖上聲名大噪的門派,听說創這個門派的人是一個年紀輕輕的小伙子,而這小伙子只負責創門派的武功,不負責當掌門人,所以這門派所有的武功均似流星,暗器一閃即逝,劍法快如閃電,拳腳更是如風如雨,听說近年來又創出了一門叫做‘流星穿雨’的輕功……
沒有人想要回答他的話,狹窄的街道上已經是包圍重重,二話不說就開打。
劍法,拳腳,暗器,五花八門地朝裕親王射去,他以一敵十雖然吃力,卻仍能在不讓自己受傷的情況下,偶爾可以還手,擊退一個是一個。
就在他節節敗退的時候,倏然,夜空中又飛竄來幾名黑影幫他退敵,他忍不住大罵,「何不等本王死了再來收尸!」
這是他高價聘請的江湖一等一殺手,這些人只要給得起價錢,什麼事都肯做。
他氣憤的扭頭一撇,正好看到遠遠的街那邊跑來一輛馬車,而馬車里探出頭來的人他再熟悉不過。
她,來了!
「主人,前方有打斗,而且戰況激烈!」駕車的暗衛道,也放慢了速度。
「你們跟來幾人?」白蘇冷靜地問,雙眼擔心地看著前方飛來掠去的黑影。
「算屬下在內,有十個,孫少爺那邊唯恐擔憂引人懷疑,所以只留下了六個,其余的都待在白家了,若是見情況不對他們會燃放訊號煙火。」
他說得沒錯,若是留下太多人反而遭人起疑。
「前方是我們的人跟人打斗嗎?」
「不是!」
「訊號放了沒?」
「約半個時辰前已經燃放了。」
「好!那我們過去!」
「是!」
「不用過去了,本王親自來接你!」
上空一股旋風席卷而來,馬車一震,受驚的馬對夜嘶鳴,幾名尾隨在後的暗衛立即上前護主,馬車頂上飛來踏去,白蘇鎮定自若地跑下馬車,由前方不遠的目的地奔去。
狹窄的街道里兩隊人馬在激烈顫抖,她在兩名暗衛的掩護下沖過刀光劍影,終于站在了已經是一片狼藉的鐵鋪前。
「蓮兒……」
她完全被眼前的畫面驚駭住了,曲蓮的身下不停的淌著血,她知道那意味著什麼,而全身是傷的林平緊抱著她,痛哭出聲。
孩子……沒了……
裕親王不會猜不出來曲蓮月復中的孩子是他的,是不是皇室的男人都這麼冷血,殺自己的孩子如同捏死一只螞蟻一樣?
她想,這就是老天給她的報應吧!讓她傷盡身邊所有的人。
這世上最痛苦的莫過于,眼睜睜地看著身邊的人因她而受苦受難!
龍修一家因她而死,曲蓮月復中的話孩子也因為她流掉了。
她捫心自問,這一趟重生值嗎?是不是比前世付出的代價還要慘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