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很好,」姬宮涅幾乎是咬牙說出這句話。
褒姒听到這些,隨機閉上眼楮。
「愛妃死後,孤會讓一城人為你陪葬,包括宜姬,」姬宮涅看了褒姒一眼,嘴角有明顯的笑意。
褒姒猛的抬起頭,不可思議的看著姬宮涅,她怎麼也沒有想到,姬宮涅會拿自己的女兒的性命開玩笑。
「三日正午,你若還沒有出現在翠華宮,孤就會讓那些人先做陪葬,你的女兒,是第一個」姬宮涅說完,玩味的看了褒姒一眼,舉起馬鞭,狠狠的抽在馬背上,馬兒撒開蹄子往前跑去,褒姒只能看到他那冰冷無情的背影,迎著朝陽,如地獄的修羅,讓她膽戰心驚。
「他不會這麼做的」銀面安慰似得拍了拍褒姒的肩膀。
「他會」褒姒抬起頭,眼楮睜得大大的,瞳孔里,寫滿了不安于恐懼。
「你要回宮?你知道嗎?你若今天回去,就永遠也別想出來」銀面一臉嚴肅的看著褒姒,周圍的黑衣人也不知在什麼時候消失的無影無蹤。
「我知道,我何嘗不知道,這是他的計謀,可我不能賭,我不能用公子、憂兒、還有宜姬的性命來賭我的自由,你知不知道?」褒姒拽著銀面的衣服,聲音里有些許哽咽,讓她那原本蒼白的臉上更顯憔悴。
銀面許久都沒有說話,他抬起手,輕輕的環住褒姒。
「如果你決定了,我送你回去」他的聲音里,突然有一絲失望,那失望里,卻夾雜著一點輕松。
「你真的能左右時局嗎?」銀面看著褒姒的臉,這個年輕的女子,真的如那老人所說,能左右這時局,那,未來又會如何呢?銀面輕輕的嘆了口氣,褒姒只當他是為她擔憂,臉上勉強擠出一抹微笑。
「謝謝你」她臉上有一抹決絕,那股子勁,像是從內心深處發出來的,讓她的整個人,都附上了一層悲壯的色彩。
「以後要去江南的話,記得叫上我」銀面笑著說道,像是故意要把某種情緒從心里擠出去一樣。
(許多年後的銀面,傾盡自己的一切也沒有換回褒姒,那時的他,總是後悔,在這時放她回宮)
馬車就那麼停了下來,在野外的林子里,以七月的晚霞做了最後的背景。
誰也沒有記起那林的名字,遠遠的,在樹的叉枝上,掛著一個看不出年代的木牌,牌子上,隱隱約約可以看到三個字「不歸林」。
第二日,天還未亮,停在林子里的馬車便幽幽的滾動了起來,驚醒了一群鳥,那鳥兒,聲音淒厲,哀婉絕決。
「是不好的兆頭」褒姒看了一眼盤旋在高空的鳥,笑的有點牽強。
銀面抬頭看了一眼,隔著濃密的林子,成群的鳥兒盤旋鳴叫,天空也暗了下來,似要下雨的征兆。
「要下雨了」銀面的馬鞭在馬背上狠狠的抽了兩下,他的手臂上,青筋微凸,褒姒看了他一眼,掀開簾子,進了馬車里。
馬車原先停留的地方,出現了一老者,仔細一看,正是那日在街上買字畫時踫見的老者,老者看了看「不歸林」三個字,搖了搖頭,嘆氣道︰「天意如此,人可奈何?」。
天漸漸亮了,誰也沒有說話,馬車安靜的往前跑著,馬兒大概累了,啾啾的喘著粗氣,銀面似沒有察覺一般,又在馬背上狠狠的抽了一鞭子,馬兒吃痛,車子一下子又快了起來。
「姑娘定要回去?」他懷著矛盾的情緒問了一句,眼楮直直的盯著前方。
「定要回去」她無力卻又堅定的回答,她知道,她不能動搖,一點也不能。
「那帕子上繡著的花叫罌粟,是一種毒藥,致命毒藥」銀面的心一下子就安定了,安定平和,帶著小小的失望,卻多又了一絲放心。
「本宮記住了,他日,定會見到此花,也定會記著銀面公子的好」。褒姒刻意拉開距離,她害怕,把他牽扯進來。
銀面知道她的意思,也不多說什麼,揚起馬鞭,狠狠的抽向馬背,連帶著自己那不知如何安放的情緒。